十几匹马。简天良等人面相凶恶,携带马匹兵器,不太可能是辽贼奸细,更有可能是流寇悍匪一类。保义军自从收复河南以来,这种桀骜之徒也杀了不少,所以对简天良等人也毫不客气。
“喂!”简天良大声道,“我们是做买卖的。”他这一开口,宋军反而挺起铳枪。
“做买卖的,”军官冷笑问道,“这么多马匹兵刃?不想死就在旁边候着!”
“好,好,兄台,”焦登云笑道,“我们确实是关西行商。”
焦登云拉住简天良,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招呼伙计们让开了道路,让其他百姓通过寨门。剑拔弩张的场面缓解下来,军官也高看了这群行商一眼。掩护多数百姓进入营寨之后,贾元振带一队火铳手从东垣返回,就看见这群手执兵刃的壮汉站在营寨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贾元振皱眉道,“带这么多兵器?”
“大人,我们是夏国行商,”焦登云堆笑道,“兵荒马乱的,带兵刃也是防身。”见对方脸带疑色,焦登云挺起胸膛,自抬身份道,“简兄和我都是军士,相当于贵国的举人吧。”说着还拍了拍腰间。听到“军士”二字,商队中的夏国人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行商?军士?”贾元怀疑道,“可有文牒?你带着铁牌吗?”
自从传出赵行德是夏国将军后,贾元振留意于夏国的制度,知道关西人及冠之年后,人人都有块户牌,正面雕刻脸容,背后是名字和身份。只不过荫户的牌子是铁木刻的,军士的牌子则是用铁铸的,十夫长用铜牌,百夫长用银牌,校尉将军以上用镏金牌,文士、匠师、教士用各色玉牌。为防狄夷奸细混入国中,夏国人无论走到哪里,都必须带着自己的户牌。外国人在夏国走动,则需要带着道路曹所给的文牒为凭。本地军士随时可以查看生面孔的户牌文牒。没有户牌、文牒之人,军士可立刻扣留,如遇反抗则可当场格杀。不出这一群数十条壮汉,人人都拿着家伙,倘若真是辽贼的奸细,进入营寨中,那可要闹出大乱子了。
“你也知道铁牌?”焦登云惊讶道。
他看出贾元振在宋军中地位颇高,便从腰间摸出铁牌,和通关文牒一起递出去。贾元振接过来一看,见铁牌乃通体铸成,再以精钢刀在铁牌正反面刻画而成,字是夏国公文的缺笔字。因为常年带在人身上,磨得十分光滑。通关文牒上的关防大印与他在留守司见过的模印一般无二,文牒上画像与铁牌上画像相似,是眼前这个人的样子,通关文牒上的画像只是铁牌上的要年轻一些。
“恩。”他点点头,将文牒和铁牌还给焦登云,“放他们进去吧。”
焦登云接过牒牌,感激地向贾元振点点头,招呼伙计们进入宋军营寨。让焦登云大为吃惊的是,寨中竟然是一片空地,除了木栅的背面有木台和棚子,中间只以木栅栏隔成几片空地,仿佛牢笼一样,各个栅栏中已密密麻麻坐满了逃难的百姓。本地的屯民和京东逃过来的严格分在不同的木栅里。丁壮手持着长枪弓箭,严阵以待地戒备在外地人周围。焦登云等人被客气地收走了兵刃,马匹,好在一个军官给他打了个张收条。
到了这步田地,军士也没有办法,大家盘腿坐在地上,静静等着。猜测辽军骑兵会不会攻城?过了好一会儿,寨墙上面的军卒和壮丁欢呼起来,声音震天动地。后来焦登云才知道,宋国的援兵到了,援军中只有少数是真正的骑兵,大部分都是两人骑一匹马的火铳手。辽军犹豫了半晌,还是不战而退了。
“可惜,”简天良脸现痛心之色,“那么多货,一把火烧了。”
“烧了也比给辽狗抢了好。”焦登云口中豁达,脸上是痛心,他两人是这一趟商队的东家,所有货物损失都是两人头上的,按照商会的习惯,回关西以后,还得另外筹一笔银钱来给伙计发工钱。这时,贾元振走了过来,将文牒和铁牌交给还他们后,问道:“辽贼烧杀抢掠,可谓人神共愤。两位壮士,若想向辽人报仇的话,可以加入我营。我们虽是宋军,但也是赵行德上将军的部属,粮饷优厚。战场上缴获的财帛,和夏**中一样的分配!”简天良和焦登云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动心。赵行德的事情在关东传得沸沸扬扬,这两个军士自然十分清楚。实际上,为这一趟行商,两人都倾其所有,他们很想战场上把本钱捞回来。
“干了!”简天良一拍大腿道,“抢老子的,都要给老子吐出来!”焦登云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