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宋人有‘吓死人灯’,为何偏偏还要夜袭?”达鲁古抱怨道,“有人脑子被马踢了?”他挥了挥手,带着女真千人队再度往前。“快!”达鲁古加快了脚步,既然宋人有“吓死人灯”,隐藏行迹,趁着月黑偷袭望楼就不可能了,还不如快点通过这冻死人的冰面。契丹营,奚军营似乎和他有相同的想法,辽军停留了片刻,朝河南岸移动的速度骤然加快。
“辽贼夜袭!”
贾元振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辽军,他将“下慑人灯”左右一晃,冰面爬满了“蚂蚁”。从内到外都瓦凉瓦凉的。“他娘的,流年不利!”贾元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怀中掏出号炮,数了三枚,晃亮火折子点燃。片刻后,“嗖——”“嗖——”“嗖——”红、黄、蓝三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敌军远在箭矢射程之外,放完号炮后,贾元振只能将“吓慑人灯”来回晃动,灯光将敌人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冰面上。
“该死的!”达鲁古骂道。他本能地讨厌这灯光,拔出弯刀,大喊道,“给我冲过去,烧了那楼!”“冲啊!”女真兵不再隐藏行踪,拔出弯刀朝南岸冲去。这时,“扑通”一声,“啊哟”惨叫声戛然而止,却是一人不慎栽进了冰窟窿里。“河南百姓整年饿得前胸贴肚皮,自从找到冰上捕鱼的办法后,就有成千上万的人趁着冰层薄的时候凿冰捕鱼,现在虽然整个河面上冻,足以通行大队人马,那些凿开的冰洞也冻上了,表面上开来和普通冰面无异,却根本不能承载人的重量。陆续有好几个人掉进冰窟窿以后,辽军再度放缓了脚步。越是靠近河南岸,这样的冰窟窿就越多,个个都是看不见的陷阱。无论军官怎么催逼,谁都不愿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敌袭!”三色烟火,代表来敌大约三千人马。
夏猫儿得到禀报后,匆匆穿戴盔甲,翻鞍上马。他回头看了看,五个营的火铳手正在整队集合。为防被辽军突袭,宋军大营距离河岸尚有一段距离。而为了对付辽军骑兵的袭扰,东京留守司恢复了军中“马步人”之制,将大量缴获的战马配属给火铳营,两名火铳手共乘一匹战马,到了战场后再下马作战。
“出发!”夏猫儿咬着牙道,一提马缰。三千余火铳骑兵紧跟在后面。
“出发——快!”百夫长张读挥着鞭子,大喝一声,“驾!”驭马奋力跑动起来,爬犁车如风驰电掣一般在冰面上滑过。“怎么样?”张读得意地回过头,“这个法子好用吧?”
“滚你的!”营指挥谢成甫靠在炮管上,破口骂道,“小心翻车!”
“放心吧!”张读一挥鞭子,虽然住口不言,可心里得意洋洋那是没法说的。因为火炮运输不便,他想出来这个利用冰道运载火炮的法子,这一段冰面,张读赶车来来回回走了不下两三百遍,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翻车。火炮营的驻地离辽军进犯处大约六里地,离最近的炮垒只有五里不到。
“慢点儿,又不是去吃酒席。”谢成甫一边吼,一边担心地看着后面的其它爬犁车。
“请辽狗吃铁蛋,”张读笑道,“慢了就赶不上席了。”说完又挥了一鞭子,响亮地喝道:驾!”
十几架爬犁车飞快地在冰面上滑动,很快抵达了炮垒,说是炮垒,实则只是修筑在河堤上的一道矮墙,平常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沿着预先铺设的冰道,炮手们将炮车推入炮垒。远处“噼里啪啦”的火铳声如爆竹般响个不停,显然,宋军大队人马及时赶到了河堤,正在朝着冰面上辽军放排铳。这时,贾元振还在克竟职守的坚持在望楼上,用“吓慑人灯”一遍又一遍地照射着辽军进攻的河段,正好方便了炮长们的观察。冰面已经不再是灰蒙蒙的莹白,而是发射出令人心悸的血红之光。辽军虽然吃了亏,却仍没有放弃,后排的军卒朝宋军抛射箭矢,前面的则一波一波顶着火铳子朝南岸冲去。光滑的冰面和臃肿的衣裤,使辽军在冰面上的行动非常不便,几乎每一排火铳发射,都会有数十上百人倒地。
“快点儿,快点!”手忙脚乱地将十门火炮架设好了,张读跑过来问,“准备开炮?”
“废话!”谢成甫用千里镜观察情况,低声道,“乾六三刻,五百步,实心弹,轮番开火!”
“好嘞!”张读喜形于色,大声复述军令,“乾六三刻,五百步,实心弹,轮番开火。”他意犹未尽,又加了一句,“轰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