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啊!”
“哈,哈哈哈!”营里激起一片哄笑声,军卒们依次拿起火铳枪战站入队里。
“爹,娘!娘子!儿子不孝,”慕容喜将刀柄紧紧握着,闭目道,“总算有幸投入赵将军,今日天可怜见,让我多宰杀几只辽狗,给你们报仇了!”陷阵营军卒将布条紧紧缠在手上。和别部军卒不同,他们的眼中充满浓重的仇恨,辽军骑兵刚一出现在视野里,很多人就咬牙切齿请战。北方义兵中许多都在辽国南侵中家破人亡,赵行德挑选其中身高力壮的,编为陷阵营,专做与辽骑短兵相接时争锋之用,清理战场时的“脏活儿”一般也交给陷阵营来干。
数里地外,耶律铁哥用千里镜观察着宋军的动静,脸上神色看不出喜怒。
耶律铁哥的身后簇拥着顶盔贯甲的契丹族、奚族、女真族、室韦族将领。好几个将领都用千里镜观察着对面的宋军。诸将被宋军一路从东南追到中原,原先的担心早变成了一腔忿怒。几天前就人叫嚣着要教训一下南蛮军队。宋军在辽军的眼皮子底下结阵自保还行,如果发起进攻的话,未免就自不量力了。为了这次决战,北院做的准备也算充足。因为担心夏国突然从关中发难,北归大军腹背受敌,辽国皇帝耶律大石率领大军先行一步退往颍昌府。北院枢密使耶律铁哥统帅七万人马断后,早一步勘察好了地形,等待宋军追击进入平原,利用骑兵多马多的优势,迟滞宋军的行军速度,假若宋军仍不知好歹地接受会战的话,耶律铁哥就决心先解决衔尾追击的宋军。
“赵行德再傻,也不会以寡击众,在平地用步卒攻打骑兵吧?”完颜宗弼暗想道,“若按耶律况所言,夏国占据了洛阳,河南地变成了鸡肋,陛下甚至有退保河北之意。赵行德只要缓缓跟在我们后面行军,便可坐收恢复大片疆土的名声,他何必冒险?”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耶律铁哥驻马这一座山丘下面,契丹驭手正拼命抽打骡马,数百驭马匹喷着白沫子,马蹄将松软的泥土踏出一个个坑洞,艰难地将数十门铁桶炮一点点往上拖。耶律铁哥给宋人设下一个陷阱,当他们冲破三万契丹骑兵的拦阻后,会发现还火炮和步军坚阵在前面挡着。为了防备宋人察觉,这些铁桶炮都是份量偏轻的,并没有事先布置在山丘上,而是由驭马拖着和骑兵一起行动,只在决战之前,拦子马赶走了宋军斥候骑兵以后,才临时匆匆布置在山丘上,可以居高临下轰击宋军的坚阵,当初宋国号称精锐无比的河北大营,便是在骑兵和火炮的合计下一败涂地的。除此之外,还有三万余女真营、奚军营步卒布置在山丘周围,防止宋军骑兵冲过来捣毁铁桶炮。
女真兵一个个神色仓皇而麻木,握着兵刃守在铁桶炮阵地的周围。完颜宗弼内心不由感到一阵羞辱,随从辽军南下的近七万女真勇士,三万多人都死在了鄂州城下,一万多人被耶律大石带走了,还剩下一万余人在这里。辽国对女真人的戒心很重,为了防止他们叛乱、逃跑,契丹骑兵一人三马甚至四马,而女真兵骑的都是从宋国民间掠取的驴、骡等坐骑,上了战场只能下来作战。
“宋人看似柔弱,却坚韧得很......赵行德这个人,又是怎样人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完颜宗弼心里正升起一丝悔意,思绪正纷乱间,“轰——”“轰轰——”他被巨大的炮声惊醒过来。“该死的!”他听到耶律铁哥低声骂了一句,“混账!该死的!”完颜宗弼忙将眼睛凑到千里镜上,只见炮声轰鸣中,一枚枚炮弹从对面射入骑兵群里,沉重的炮弹夹带着巨大的威势,所过之处飞起一片血花。
“怎么回事?”完颜宗弼控制住自己没有惊呼出来,“明明是在铁桶炮射程之外的!”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又将千里镜视野移向对面,宋军大阵中腾起一股股青烟,一枚枚炮弹从那便飞来,先前以为在铁桶炮射程外,刚刚还好整以暇的契丹骑兵大声呼哨着,惊叫着,驾驭坐骑四散开去。“宋人太狡猾了,”旁边有人愤愤地骂道,“前面几次交战,怎么没见到他们火炮能打到这么远?”完颜宗弼摇了摇头,按宋军火炮的现在射程,攻打步阵要穿过的死亡地带又大大延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