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白裹兵’,光彩呀。”说着他将腿往前一伸,黑色麻布条从足髁一直缠到膝盖上,和刘文谷正在缠的白麻布相映成趣。在舒州之战,刘文谷所在的阵地被契丹骑兵突破,死伤惨重,他是少数活下来的人之一,养好伤后便被选为牙兵营百夫长。而马援则因军功被擢升为从五品刺史,仍统领一营火铳手。
打裹腿原只在东南水贼中盛行,只因南方草木丛生,其中毒虫尤多,山贼水寇打上裹腿,能跳跃轻捷,少受毒虫滋扰。为了方便行军,陆明宇建议赵行德在整个军中推行裹腿。赵行德欣然同意,不但如此,他自己出入也打着裹腿,而且一直打到膝盖上。原先有些军官和北方人嫌裹腿难看,不愿裹腿,赵行德以身作则之下,不得不照猫画虎,还定下了裹腿必须超过膝盖的军规。因为黑色耐脏,诸营配发的裹腿都用黑色的麻布条,唯有牙将杜吹角辖下的中军牙兵营是白麻布裹腿。
“你跑过来,该不是专程笑话我的吧?”刘文谷悻悻道。
“哪里,哪里。”马援隐去笑意,“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刘文谷惊讶地抬起头,“你要去什么地方?”
“北边。”马援抬头看了看远处,没说具体。凤凰巷里,牙兵营白裹兵三三两两地抬腿踢脚。这几天除了准备出征之外,赵行德还命令各营队轮番长途拉练,几次拉练下来,军卒们习惯了裹腿,有时从早至晚要走近百里路,行军的距离之长,令熟读兵书史书的马援咋舌不已。
“先遣出征吗?”刘文谷放下手中布条,站起身来,神色复杂地望着马援。先遣出征是九死一生的军务。不但辽军骑兵可能半途截杀,那些北面州县降官可能背信弃义,所谓“义兵”许多是从前的山匪巨寇,反复不定之下,也可能用朝廷兵马的人头向辽国和汴梁请赏。“既然如此,”刘文谷也不知说什么好,将一只手放在马援的肩头,“多多保重。”他迟疑了片刻,“这次北伐,若能收复汴梁就好了。”
“如果诸位相公能同心协力的话......”马援脸低声道,“可惜未必。我看赵先生的安排,这次北伐,只在多杀伤辽贼的兵马,不让其从容的退兵,多耗其元气罢了。”他抬起头,脸又有浮现微笑,“收复汴梁,下一次吧。”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刘文谷,“如果有万一,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我家人。”他色微黯,拍了拍刘文谷的肩膀,没再多逗留转身离去。
刘文谷目送马援的背影,将书信放入怀中,喃喃道:“后会有期。”
汉阳城厉兵秣马之际,西面数十里外,辽国皇帝御账中,气氛却格外沉闷。
耶律大石坐在白虎皮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诸大将,一言不发。萧斡里剌丢失襄阳,退守颍昌府后,立刻飞马将请罪的奏章送了来。夏国出兵,襄阳被宋夏联军夺回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几天军心大乱,诸部攻打汉阳原来就十分吃力,如今更失了锐气,女真水师更是应付差使。北院枢密使耶律铁哥却无暇顾及这些,一天到晚紧皱眉头。辽国的契丹人和奚人加起来才不过两百余万,北院兵籍上的男丁才七十余万,各方都要分兵镇守,这次南侵,北院尽其可能调动地调动人马,加上女真人、汉军,凑齐三十万人马,其中一般多都是契丹人和奚人。汉军、女真军都无所谓,这十余万契丹精锐如果损失了的话,辽国必然会元气大伤。可是,用汉军、女真军断后更是万万不可,否则的话,十有**,御营前面刚走,后面就降了宋人。
更让耶律铁哥担心的是军粮。自从襄阳陷落后,汉水上游的粮船就断了。颍昌府、邓州陆路输送的粮草远远跟不上大军的接济。南侵三十万人马,除了分守各州县的,御营近二十万人马,人吃马嚼,每天消耗粮草数以万石计。不光进军要粮草,驻军要粮草,就连退兵也要粮草。前面坚城难克,后面粮道已断,再这么耽搁下去,耶律铁哥只怕军中就要断粮了。然而,军心可鼓不可泄,这“退兵”两字,陛下不提,连同耶律铁哥在内,诸将谁都不敢主动提及。
作者:终于恢复更新了。前几天卡文卡得厉害,眼前仿佛看到保义军的军卒打着白裹腿在弹腿踢脚,但就是写不出来。真的很对不起大家。今后会努力坚持稳定更新,希望各位书友继续支持本书。多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