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还有近十余万人马掌握在曹迪手中,虽然两边息兵罢战,但是.....赵将军、韩将军与辽寇苦战月余,曹迪却一直按兵不动,唆使骄兵悍将天天闹事,跟我们要粮要饷,他的动向甚为可虑。”曹良史对邓素道。理社承认赵杞暂摄皇位后,陈东等人与邓素的关系缓和了一些。
赵、岳、韩三将手中的兵马加来,堪堪与曹迪掌握的兵马旗鼓相当。因此,当夏国提出合兵进击,韩世忠提出追击辽军的方略时,邓素和陈东等人颇感感可虑。既担心一战失利导致大局崩溃,又担心赵岳韩三将的人马折损过重,失去了制衡曹迪的实力。
两家合兵后,曹迪就要求鄂州丞相府承担他麾下十几万人马的粮饷。虽然大宋再无两家之分,鄂州丞相府得以整合诸路州县的人力物力,然而,骤然增加这十几万人马的供给,兵部户部竭尽全力也难以令人满意,就在几天前,愿属西京行营辖下的千余兵卒跑到鄂州城内,围住了兵部要粮饷,杀百姓十余人,烧了数十间房舍,险些酿成大乱。情急之下之下,陈东差点下令调保义军回保鄂州,最后在曹良史的劝告下,方才顾全大局,只调了横海军进城平乱。韩世忠下令水师在江面开炮示警,又下狠手斩了十几名领头的乱兵,这才稳住了局势。经过这假戏真做的闹饷哗变,邓素对曹迪的戒心也起来了,原先邓素还和陈东等人讳言曹迪,现在则开始若有若无地表现出来。
“前怕狼,后怕虎,那还打个鸟仗。”韩世忠拍了桌子,瞪着眼吼道:“曹迪那些乌合人马,给我一万骑兵就能踏平了他。”水师大胜后,韩世忠封了枢密副使虚衔。名位与岳飞、曹迪相若,比赵行德还略胜一筹。
“出兵与合击辽国的事情,我再和元直商量商量。”陈东的拳头狠狠地攥紧。他被数百县学祭酒推举为丞相后,顾虑的事情就比从前要多得多。辽贼南侵以来,杀戮极重,好不容易纠集起来十数万兵马,东南的局面成了气候。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要孤注一掷地横挑强敌,却又顾虑重重。他叹了口气,沉吟良久,从袖中拿出一卷字纸,递给曹良史:“辽国人强马壮,我朝人多兵弱。与其临渊羡鱼,莫如退而结网。元直有个练兵养兵的方略,我想来想去,牵连甚大,你们也一起参详参详。”
赵行德之能,邓素早已深知,陈东说大家一起参详,他欲先睹为快,也不避嫌,站起来在曹良史背后看,纸右上首一行小楷写的是“全民兵制”。曹良史缓缓翻动纸张,邓素一条条看下去。韩世忠虽然奇怪赵行德写了些什么,但他自重身份,仍危襟端坐,只是从二人的神色去推测这方略对两边的利弊。
陈东见状,主动对韩世忠解释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天下人皆有守土为国之责。元直这个方略与汉唐府兵,本朝的保甲法暗合,但又有许多不同处。汉时州县兵,唐时府兵,尚且称不上‘全民’。而以元直之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全’字,既是保全百姓,又是概莫例外之意。州县男丁,到及冠之年,都要应募从军。”
“这么做,不行吧。”韩世忠讶然,反问道,“军粮是什么人都能吃的?韩某没读过几本书,但也知道兵贵精不贵多。从前每遇到水旱灾荒,朝廷赈济,招募灾民做厢军,也要拣选强壮,不是一概都要的。再说,男丁都当兵了,谁来种田?军粮军饷要多少,又从哪里来?”他满脸不可思议都是不可思议之色。而旁边,曹良史和邓素都脸色凝重,看完赵行德手书策论,邓素闭门沉思一瞬,眼睛睁开,透出一缕精芒,低声道:“曹兄,元直的用心,恐怕不单单是为了驱逐外侮吧。”曹良史不置可否,重新翻回卷首,再从头看了一遍。
另一边,陈东继续道:“韩将军顾虑的是。但这全民兵制,并不是将全部的男丁都征募从军。男丁虽然都有应募从军之责,但每人从军的时间只有三年。有这三年时间,操练队列战守之道,演习火铳枪刺之阵。三年服役后,则归回本业,此后每年只操练十五天。和原先的保甲法相比,乡兵只需要服役三年就可,此后几乎不耽误各自的营生。若国家有事,如遇到辽国南侵中原,尽起州县之兵,中国可战之兵,当数以百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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