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要积累人望,对人情洞察也算是透彻,当时便察觉了这一点。对如何制衡群臣,当初父皇对赵杞就有不少免提耳命。联想到邓素与陈东等人的道义之别,赵杞反而放了心,只要有缝隙就好办了。当他对赵行德生出疑虑时,便询问邓素的意见。
阳光照进屋内,斑驳的阴影落在赵杞的脸上,他的目光十分复杂,似乎带着无数的疑虑,又带着极大的期望。邓素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赵行德是个忠厚刚直之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陛下将东南行营兵权委诸于他,实在是慧眼识珠。以臣之浅见,若为保全之计,待北虏稍却,局势巩固后,朝廷必要收诸大将之兵权,将如今行营大军尽皆编为御前禁军,到那时候,视赵行德之功,或委以三公、环卫大将军之衔,或嘉其道德文章,令权知太学或是礼部之任,或者......”
邓素洞悉圣意,说来说去,都是鸟尽弓藏,收赵行德兵权之意,也是陛下心中的倾向。若是从前太学时,诸生必然要斥之为“柔媚”“逢迎”,然而在朝中久了,揣测圣意,反而成了第一重要的事情。宰执重臣不但不以为耻,而且深藏不露,若不是得意门生,绝不愿轻易传授此中门道。若有后辈,诸大臣反而笑他幼稚了。
赵杞听后点了点头,脸色稍霁,反而微笑道:“邓卿是谋国之论。不过,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赵行德既然文武兼资,又有拳拳报国之意,朕当虚怀若谷,只要他不生异心,以忠直之道侍奉朝廷,朕自然要善加重用。”他脸色微沉,“听说赵行德在军中开讲筵,有教无类,向军卒传忠义之道,这就比那些只知施恩收买人心,使愚昧军卒报效私门的将领要好得太多了。”
“陛下说的是。”邓素含笑点头道,“全君臣之义,也是一时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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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中流,一艘小船靠上了高大坚固的炮船上,缆绳垂下藤篮,一个军官坐在篮子里上了船,他被带到一个独腿的将军面前,不敢答话,敬畏地低下头,只偷眼打量着旁边那些神色不善的军卒。军官觉得,这神秘炮船上的军兵虽然穿着中原衣冠,但面相神态和中原人格格不同,反而更像是契丹人、女真人、甚至与西南蛮夷,举手投足丝毫没有温良恭谦让,反而带着一股蛮气。
“要我们配合攻打上游的辽军?”童云杰不耐烦地摆手道,“你不够资格。”
“在下奉丞相府之命。”军官的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问道,“若小人不够资格,哪位大人才有资格?”
“进兵之事,”童云杰居高临下看着他,吐出一句:“你们去和赵大人商量。”他转头看了看汉阳城,肯定道,“若是赵大人首肯,咱们再接着谈。”一挥手道:“送客!”两个汉军水手一左一右夹上来,将鄂州的信使挤在中间,送下船去。从头到尾,只让这信使说了一句话。
昨日一场恶战,辽军全力攻打,也没有突破横江铁索。因此,枢密使曹迪认为辽人水师虽然凶横,但与岸上兵马相比,仍是辽军的软肋。因此,曹迪提议在江上主动进攻,只要打败辽军的水师,岸上的辽军也将不战自退。因此,曹迪致函给鄂州的陈东,要求两家合兵进攻。以区区三艘炮船,外加两艘商船改成的战船,硬是将襄阳.水师挡在鄂州的西面城墙之外。一天前和辽军水师的炮战,这三艘炮船火力之猛,也叫襄阳.水师大开眼界。曹迪在制定进击之策时,自然将汉军这三条炮船算了进去,而且作为中坚力量来使用。陈东接到曹迪的书信后,对这个转守为攻的计划大感兴趣,因此专程派人来和汉军将领商议此事。
“童四哥,怎么汉阳赵大人能代表咱们和他们谈?”底下有人疑惑道。赵行德在东南屡挫辽军,可这些汉军眼中,却未必有足够的分量来代表汉军。更有人笑着打岔道:“难不成童四哥看不惯鄂州那些书生,故意把这个姓赵的挑出来打发他们。哈哈,若是他们就此怨上那姓赵的,可就怪不得我们了。”汉军中虽然多有粗鲁不文之辈,可山寨中都不是什么良善,勾心斗角多了,诸人嘻嘻哈哈,也多往险恶的路子想。
“呸!呸!”童云杰吐了一口唾沫在江水里,骂咧咧道,“小心说话,元帅怪罪下来,一个个拔了你们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