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3-10
铁木哥所部多来自草原部落,即便是在辽军当中,也算十分勇悍凶蛮的。不断有同伴被对面的箭矢射落马下,反而激发了他们的凶性。欺到近处,见宋军营垒十分低矮,足可以跃马而上,骑手们纷纷大声吆喝起来,前面的挂上骑弓,取出刀矛,后面的骑兵仍在不停地放箭。辽军骑兵放完最后一轮箭,便飞快地挂弓取刀,准备冲上营垒,砍下那些堪堪和战马一般高矮的脑袋。
“毁了些铁火炮。”骑将速不台大声提醒着部属,不要光是砍杀步卒,这一次冲锋最重要的目的,是卡住宋军的铁桶炮。速不台右手提着骑矛,紧紧伏在马脖子后面,他越过了前排宋军的头顶,几乎看到了那些铁家伙的影子。“近了,就块到了......”
卡住铁桶炮的方法十分简单,只要往炮膛里打入一个铁块,把它不能使用就行了。火炮是攻城利器,皇帝陛下希望尽可能多的俘获宋军的火炮。随着火炮越来越受重视,除了汉人之外,辽国破天荒地开始训练契丹炮手。舒州对垒以来,死在铁桶炮下的辽军不在少数。难得今天宋军居然主动出战,为了轰击辽军,火炮营离开经营许久的坚固炮垒,向前移动到相对简陋的前进炮垒中。
甲胄单薄的南朝弓手陆续退下去,只留下一些身形魁梧的军卒站在前方,和厚实的宋军步阵比起来,人数看起来十分稀少。三十步的距离内,辽兵射箭的准头极佳,这时已不是冲着宋军营垒漫无边际的散射,一根根箭矢仿佛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一个个宋军的身影而去。箭矢碰着铁甲,发出“乒乒乓乓”的刺耳身影。
“挺住,挺住,箭射不穿的,射不穿......”
钱深是第一次面对骑兵的冲击,厚厚的铁面罩挡住了他苍白的脸色,谁也听不见他口中念念有词,渐渐变成了,“刀箭难入,刀箭难入,刀箭不入,......”平时钱深不知多少次抱怨过这套重死人的陷阵铠,还曾经动过把厚甲片取出来,换成轻一点的薄甲的念头,如今,活下来的全靠这领厚甲。钱深的两腿有些发软,铁面罩狭窄的目窗里似乎挤满了汹涌而来的骑兵。幸好,所有的胆怯都被这副面罩给遮住了,钱深曾经用铜镜偷偷照过,这副面罩十分狰狞,十分冷酷,称得上英武不凡。他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小爷就算是栽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这句话还没念完。
“当”的一声,钱深一个踉跄,手中滋滋冒烟得手雷差点掉倒在地上,刚才的恐惧瞬间变成怒火,头盔中了一箭,虽然没有被箭簇穿透,但被箭矢的冲力震得两耳作响,如同被人轮着棍子被人在铁盔上狠敲了一击。“他娘的。”钱深骂了一句,嘴里丝丝甜咸味儿,是刚才那一震咬破了嘴唇。
“准备——”军官再次高声下令,这是最后一次“准备”了,钱深长吸了口气,心神重新回到手中捧着的这个宝贝上来,这玩意儿一旦扔得不好,再厚的铁甲也保不住小爷的命了。在演练投掷手雷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取了八条好汉的性命,那般血肉模糊的景象,深深的烙在钱深的脑海里,他远远没到漠视生死的地步,对手中手雷的恐惧,甚至比迎面汹涌而来的骑兵更甚。
这时,只听“噗”的一声,箭矢竟然刁钻地插入了一名掷雷手的眼窗,钱深身边的这个人应声而倒,沉重的手雷也掉落在地上,引线已经快要烧到标志着最后一截那细细的红线。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要不是无数次训练形成本能,钱深几乎仍不住要转身而逃。在这刹那间,钱深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要跳出喉咙,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如山一般压上来的辽军骑兵变得像浮云一样轻飘,在那颗手雷附近的掷雷手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
列阵临敌,任何一个多余的口令,多余的动作,都会有可能造成一场混乱,溃败......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形魁梧,长手长脚的掷雷手从第二排越众而出,蒲扇般地大手抓住了手雷。重达十几斤的手雷,带着滋啦滋啦的燃烧引线,居然就这样被他抓了起来。“苗山猴子——”钱深一眼辨认出来这个独特的人影,这时,敌骑已经迫近,身后的军官适时的高声喊道:“掷雷——”
这军令仿佛针刺一般,钱深来不及想别的念头,刚听到“掷”字军令,第一排所有掷雷手都不假思索的将手雷抛掷了出去。而“雷”字军令刚刚出口,几名掷雷手最后投出了手雷,得意地向周围看了一眼。因为手雷的引线是特制的,当燃烧到由一条红线标记的投掷刻度时,掷雷手用最大力气把它投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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