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都各在本营,与舒州辽军对垒鏖战,只有背嵬营都统制张宪随侍在侧,见赵行德看来,张宪善意地点头示意。房州之战后,保义军赠送给镇**缴获战马三千多匹。岳飞本来擅长骑射马枪,张宪也非庸手,镇**从此将背嵬营改为了骑兵,选拔军中精壮之士操练重甲骑兵。
在招募兵马方面,保义军几乎是来者不拒,镇**向来是兵贵精而不贵多。保义军军卒多是荆襄人氏,镇**则是以北人为主,而韩世忠麾下的横海军则是以京东人为主。因此,镇**挑拣骑兵要比保义军容易得多,很快建立起一直两千骑左右的骑兵。按朝廷制度,若论统兵的数量,此时张宪已是一军指挥使。但因为圣上被掳,陈东、岳飞等孤臣不欲轻授名位,以落人口实,因此,背嵬营没有扩充为军,只是里面分了第一营到第五营的称呼。张宪的官衔仍是背嵬营假都统制,实授品级也没有提升,只是俸禄参照一军指挥使。
岳飞慢慢读着报捷的奏折。这一仗保义左军埋伏成功,乘胜攻陷巢县、无为两座驿站粮仓,前后击败辽军签军近七千人,缴获战马两千多匹。保义左军自身伤亡一千余人,其余都整军全身而退,夺取军粮二十万斤,也装船运回。其中,保义左军牙兵手营硬撼急欲突围的契丹骑兵,掷雷手贴近敌骑,抛掷震天雷杀伤敌骑,惊乱马匹,然后以火铳斧头与敌军肉搏,毙敌无算,自身死伤极为惨重。保义左军最大的伤亡,就来自阻止这批拼死突围的契丹骑兵。若不是近两千契丹骑兵近乎全歼,胜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岳飞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缓缓道:“我看赵将军麾下左军牙兵营,也是能打得硬仗的兵马嘛。”
“得枢密大人一言之赞,左军将士皆与有荣焉。”赵行德松了口气,陆明宇争气,这样子,后面的话就好说了,他微笑道,“但像牙军营这样的营头,在保义军中实如同凤毛麟角。我军乃收拢荆襄江湖豪杰所成的。遮断、埋伏、侦测消息,骚扰粮道等,是我军所长。但我成军未久,训练不足,若令其散而自斗,则匹夫皆有报国之志,若和辽军正面对垒,阵而后战,则未免暴露了我军之短。所以,前番所说进驻的舒州前沿营垒事情,还望枢密使再斟酌一二。”
镇**在舒州与辽军对垒。虽然得山河险阻之地利,两军对峙的营垒还不算绵长,但镇**以一军之力防守,还有感到有些吃力。因此,当保义军押运着粮草,带同大批州县义兵营来到舒州后。镇**便要求保义军接管一部分前沿营垒。王贵甚至向岳飞建议,将前沿营垒全面交给保义军来防守,镇**可从鏖战消耗中抽出身来,休养一段时间,待战机合适,再相击出动,歼灭敌军。岳飞当时也觉得此议不错,提出来和赵行德商量。保义军中部将顿时不愿,罗闲十和陆明宇反对得最为厉害,他们都是江湖上混成了精的人物,说这对敌消耗是苦差事交给保义军,而镇**养精蓄锐,专等时机合适出来摘桃子。相比之下,横海军做得更绝,韩世忠除了派使者和镇国、保义两军商量外,军中上下多住宿在大船上,根本就不上岸,上岸也不与镇**合营,看在做买卖的交情上,横海军反而对保义军要亲近些。
保义军议事时,诸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出来了。赵行德拗不过这批部属,也感觉保义军的素质不能与镇**相比,但总不能呆在镇**的后面,什么事情也不做。因此,赵行德一边拖延不接前沿营垒,一边主动请缨,派保义左右两军轮番出击,借助他们熟悉江湖道路的优势,不断骚扰辽军的粮道,希望能获得一些战果,让本军有个台阶。就在镇**连番催促保义军接管营垒,连岳飞都快耐不住性子的节骨眼儿上,陆明宇这个大捷可说来得正是时候。
果然,岳飞沉吟片刻后,点头道:“赵将军之言有理。”岳飞沉默了一会儿,对赵行德道:“我军与辽贼相持数十日,将士不得休息,疲累已极。刚才得到了兵部的方略,似乎要与辽军长期相持下去。”他以商量的口气,“既然保义军中也有些打硬仗的营头,可否接管少部分营垒,让我军能抽出部分兵力,轮番休息,养歇力气,以待来日大举破敌。”
他眼神湛然,似乎丝毫没有其它的想法,反而令赵行德有些惭愧,赵行德犹豫了一瞬,点头道:“兵是朝廷的兵,保义军上下便按枢密使的吩咐。”岳飞微微一笑,伸手拿过地图,指点了几个营垒,大约是原先踏白营防守的地方,确实如他所言,只是防线的一小段,保义军接管去也不算吃力,而镇**为将来破敌打算,可以抽出一部分兵力,轮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