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杨任沉吟片刻,端起酒杯和余藏云碰了,问道,“他专责练兵,恐怕难有上阵的机会了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余藏云喝了一口,笑道,“年轻人升得太快了,歇一歇也好。你不知道,前日军府将赵德晋爵上大夫,连我都有些妒忌了。后生可畏,这小子,才从军几年啊,我们爬到这一级爵位,用了多少年呢?”话虽如此,以余藏云在护国府的地位,倒不至于当真计较这些。
杨任也笑道:“谁说不是呢?用三千人硬抗了二十万大军三个月,就算是张善夫这老家伙,也有些害怕吧!”二人一起大笑起来,余藏云更笑道:“幸好,若他为关东效力。二十万大军围攻洛阳三个月,光是转运粮草,辎重司就吃不消了。”
和宋军喜欢各守城寨不同。夏**中强调进攻,野战决胜。因此,以防守著称的将领令人印象深刻。不过,大多数校尉未必认同守城能守出胜利来。难不成守城的还能等着攻城的饿死不成?南山城所承受的是攻城兵力如此之多,南山城下毙伤辽军数万,单以毙伤敌军来算,南山之战是二十年来对辽国的最大胜利。否则,他苦守南山城几年都未必会被记成这么大的功勋。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话归正题,余藏云放下酒杯,缓缓道:“天佑我朝,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有明君之资。依照惯例,皇家不欲与众军争功,太子骠骑军从军,官职还没有超过校尉的,要等到继位以后,才以陛下之尊兼任龙牙军指挥使,不过大家都知道,那只是个虚衔,陛下日理万机,龙牙军向来是副指挥使署理军务。这番军府将他从漠北调回,若是继位之前,投掷闲散,未免有些可惜。关中将要编练团练火铳营,尽归长安团练使管辖。这团练使,却是文官。”
余藏云渐渐压低了声音,靠近杨任道:“依照惯例,太子即位前几年,前往驻跸长安,不如顺水推舟,你我联手推举殿下出任长安团练使。将来殿下继位,也念安东军司的旧情。”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杨任,杨任却皱了皱眉,沉吟道:“龙牙是天子亲军,原来以为殿下调回会在龙牙军中担任校尉。咱们在护国府还能说上话,可团练使的任命权在丞相府,该如何推动此事?”
余藏云微微一笑,低声道:“丞相那里,自然有人去说话。只不过这五万团练不但操练火铳枪,还由丞相府发给军饷,陛下也出内币相助。所以,这个团练使与寻常不同,虽然是文官,到时候还要护国府点头的。这关中的兵事,杨兄一言九鼎,提前和关中的同僚打个招呼,成人之美嘛。”
“余兄言重了,杨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杨任笑道,“听余兄所言,这个团练使的位置,虽然是文官,但手握着五万兵权,似乎比军指挥使还要重要些。团练军又不归护国府辖制,由太子掌军,会不会有些不妥?”他这话若是在关东说,搞不好会给自己惹来大祸。但对护国府校尉来说,却是寻常的事情。杨任甚至不需要余藏云虚以逶迤,便表明了态度。当年护国府还曾以“举止不肖人君”为由废黜过第四代皇帝陈肃,改立陈肃之弟陈渊,陈渊便是今上的父亲。
余藏云脸色微变,有些尴尬地笑道:“殿下就算出任团练使,在这位子上待不了两三年便会回敦煌即大位了,而且,团练使也就是管管粮饷练兵之类,调动兵马,不是还要经过大将军府、大丞相府、长安护民官这好些关节么?”
杨任微微一笑,只拿别的话将它岔过去。陈重虽然是个将才,但涉及到国家常例。这五万团练军又游离在护国府的军士体系之外,他是不能松这个口的。若是余藏云有本事游说其他校尉同意任命,杨任自是无话可说,可他是绝不赞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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