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向,骑兵的jiao战就越密集,在金军营垒中,还有副兵依靠寨墙和栅栏向外放着1uan箭。
许德泰只感到一股凉意从头顶直灌脚底,整个人顿时僵了,他看着赵行德,失声道“这,如何是好?高伯龙又到哪里去了?”他头脑一热,冲口而出:“我等立刻反身杀回,万不可让韩元帅陷在敌阵!”他麾下还剩千余汉军骑兵,但大部分都是步卒出身。
赵行德看了看左右。汉军士卒多数身上都带了伤,好容易冲出了敌军的重围,有人眼中闪着劫后余生的火花,有的人在气喘吁吁,有人面色苍白惊魂未定,这一返身,恐怕多数人都要陷在阵中了。
“骑战贵精不贵多,人多无益。我带五十精骑返身去寻找元帅,许当家的把这些兄弟带入积翠山相候。”赵行德沉声道,伸手轻拍战马的脖子,轻轻紧了紧革带子,闪烁摇晃的火光在他的脸庞上映出大片的阴影,脸上布满了尘土和汗渍。
许德泰本当反对,但不知何故,犹豫了片刻后,点头道:“赵将军保重,我等在积翠山相候。”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每耽误一刻就多一份危险。许德泰更不会向军卒解释什么,直接将麾下四十多名骑军出身的唤出来jiao给行德。赵行德叮嘱刘志坚暂带火炮营,便带着五十多骑返身冲入战场。五十余骑列成锋矢,赵行德和简骋二人在前面引路,只走金军辽军大队jiao战的缝隙。因为人少兵精,又熟悉了道路,这时比带着大军冲出来要轻松一些,却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就在西边的远处,再度出现铺天盖地的火把,第二批夜袭的辽军正在缓缓接近,和刚才疾如迅雷野火一般的猛攻不同。这一拨攻势却是堂堂之阵徐徐而来。奚军步卒结成中军大阵,携带了强弩,牛车床弩等战阵利器,精锐的宫帐骑军在两翼结成拐子马阵,还有栏子马骑队远远地警戒。这时好些金军营寨已经被彻底捣毁。在混战不止的战场上,原本已经1uan了统属的金辽骑兵,在骑将的统领下,逐步又形成了数千骑的集团。
汉军的后队恰好被裹在相互jiao战的数千骑兵之中。数百汉军骑兵已经被冲散,韩凝霜周围只剩下十余骑,左右都是来往奔驰的辽金骑兵。韩凝霜的衣甲已经沾满了血迹,已经感觉不到手臂的酸麻。汗水顺着铁盔的缝隙流下来,她渐渐感到力气不支,身旁的卫士越来越少。这是地狱一般的战场,每个人都像野兽一样相互搏杀,稍有犹豫的就会命丧他人之手。辽军和金军都建立在部落的基础上,即便是耶律大石也是将同部落的战士编在一起。夜战中没有旗帜,混战时难辨衣甲,辽金两边骑兵几乎是靠着本能,除了本部落的不是敌人之外,其他遭遇的骑兵,稍有怀疑,便刀矛相向。被裹在战场之中的汉军骑兵则处境堪忧,几乎每一波遇见的骑兵集团都会冲杀过来。
忽然前方一骑袭来,韩凝霜本能举起宝剑砍去,却听那人高声道:“是我!”“铛”的一声,将她的宝剑格开,赵行德的满是尘土和灰渍面孔仿佛突然出现在眼前。这时又有十数骑冲了过来,在赵行德和韩凝霜周围形成保护。
“赵将军。”韩凝霜嘴角动了动,却不出声音。
“跟着我走!”他大喊一声,拨转马头,伸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刚才他们就是从那边冲过来的。韩凝霜点了点头,来不及多说什么,催马跟了上去。风声在耳畔呼呼吹过,但心中却笃定了不少。适才韩凝霜所部汉军被辽金骑兵裹在战场里,不断地jiao战,早失去了方向,更不知战场上哪里是虚,哪里是实。
赵行德等人适才冲进来的时候,便是通过大队辽军和金兵的缝隙,此时便照着原路返回,忽然又有数十骑辽国骑兵冲了出来,来不及躲避,两军便撞在一起。
“你先走!”赵行德暴喝道,将韩凝霜让在前面,举起横刀朝敌军冲过去。战斗到这时,人已经是凭着一股本能的凶性在作战,横刀猛砍在迎面辽军的骑矛上,却因为力乏的关系,矛头歪了一下,“啪”打在肩上,赵行德身子一歪,差点掉下马来,他痛的chou了口气,手中的横刀却就势一拖,抹在的辽军骑兵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