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稳了!”韩凝霜沉声道。
赵行德点了点头,又道:“救我的人!”
“是救我的人!”她轻夹马腹,战马纵蹄奔跑起来。赵行德只觉身体往后一仰,旋即稳住了身形。汉军骑兵分为百骑左右的小队,一边抵挡仿佛狼群一样围追堵截的辽骑,一边四处搭救汉军火炮手。战马乘坐两人,饶是优选的良种,奔跑起来也慢了不少。
这时,散在各处的不少汉军都在高声喊:“救命!”“救我!”“救命啊!”可是汉军骑兵太少,救起了火炮手之后,多数汉军只能留在战场上咬牙狠斗。这些家伙武艺未必高明,平常还有些滑头,但战场上却不含糊,极少逃跑投降的。
一队辽国骑兵横向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将韩凝霜这队骑兵截为两段,忽然斜刺里伸出一杆长矛,那当先的一骑顿时连人代马扑到在地,那骑兵立时摔折了脖子,眼见不活了。
“一钱汉,喊救命有屁用,”刘淬狠狠骂道,“反正是死,还不如杀个够本。”他抽冷子绊马腿得手,心头一爽,正欲退走,忽然脑后生风,天旋地转之后,仿佛一切景物都变小了,他看到了自己没有头的身子,一骑辽兵正从从身旁奔过,弯刀带起一片血花。“娘!”刘淬的嘴巴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声音,眼睛圆睁着,天地却暗了下来。
“可惜了,一条汉子。”赵行德暗道,他没有闲暇惋惜。那汉军长矛手拼死只将辽骑阻了一阻,更多辽骑却直扑过来,一名骑兵满面狰狞地举起骑矛,直取赵行德首级。
“小心了!”韩凝霜低声喝道,她左手轻提缰绳,右手挥剑,只听“铛”的一声,矛头被长剑挡开,几乎是擦着赵行德的头盔掠过。就在两马如风驰电掣般相错之际,赵行德反手持了横刀,顺手在敌人腰间一拖,辽国骑兵猝不及防之下,腰间被割开了一个又长又深的口子,鲜血狂涌,战马还没跑出多远,人已软软倒伏下去。
不过,韩赵二人都没空看这一幕。不断辽军杀出阻截,韩凝霜时而勒马减速,时而加速催马,战马奔跑时快时慢,赵行德在鞍后前仰后合,却不便搂住韩凝霜的腰腹,这马鞍子狭窄,如此一来,两人便紧贴在一起了。他只能以左手抓着马鞍的后侧,右手持了横刀。这姿势极为别扭,终于再一次急停时收势不住,整个人向前倒去。
“不是让你坐稳么?”韩凝霜恚怒道,她差点被赵行德推下马去。赵行德左手死力抓着鞍后,腰腿用力稳住身形。“对不起。”他虽没有更多解释,韩凝霜微微思索,心中一阵烦躁,沉声道:“你抓着我,不要松开。”身后沉默了片刻后,一只有力的手臂环过了腰间。韩凝霜不觉有些心乱,她咬了咬舌尖,眼神复又清冽,一手持剑,加快催马奔驰。
骑马全靠着腰腿之力,她如何策骑控马,赵行德凭着左臂的感受,都能提前知晓,便和自己骑马相差无几。只是如此亲近,令人心中忐忑不安,赵行德暗道,幸好有甲胄相隔,否则真是唐突了。韩凝霜所着铁甲乃是夏国骑军制式,胸前和小腹都是整块的铁甲,背后和披膊则以鳞甲为主,坚固而灵活,号称龙鳞,她所用的佩剑则是辽东本地大匠所铸,剑名秋莲,也是一柄斩金断玉的宝剑。赵行德勉力将杂念驱除脑海,以右手拖着横刀,和韩凝霜一起对付冲杀过来的敌人。二人配合越来越娴熟,虽然共乘一骑拖累了战马的速度,但多出来一双手两只眼,也占了不少便宜。
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完颜宗弼所率的五千女真骑兵也冲入战场,耶律观便不再纠缠,带领残损的三千多宫帐骑兵,强行冲了出去。留下的战场上一片狼藉,火炮营弃置在地的十四门三寸炮已经尽数破坏,火炮营两百多名炮手折损近半,满地皆是死伤的汉军长矛手和女真弓手的尸体。活着的人多是精疲力尽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喘着粗气,一副死里逃生的摸样。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你跟我去见完颜阿骨打,要个说法。”韩凝霜沉声道。
“正当如此。”赵行德点点头,见她仍驻马不动,不觉有些奇怪。直到韩凝霜有些羞恼道:“你不下去换马么?”赵行德方才如梦初醒。适才事急从权,两人共乘一骑。如今辽军退去,韩凝霜却不可能和他如此亲近了。他只觉尴尬异常,脸上发烧,幸好被血迹尘土掩住了。
火炮营因为辽军骑兵的偷袭损失惨重,金军各部见死不救要负上很大的责任。韩凝霜统帅汉军在辽东立足,自是不能让部属受此欺凌。适才战斗时间虽然不长,但却激烈凶险,韩凝霜和赵行德都是汗透衣甲。不久,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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