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凤凰山,据说这数月时间,居然裹挟了好几万百姓,开垦大片荒地,炼铁治兵,声势大兴。多留兵马在开州这边,是否要防范夏国营寨坐大?”许德泰站在旁边没有做声,汉军刚刚才把韩大先生的人清洗掉,对勾结外人格外敏感,因而,就算他有心帮赵行德,也只能缄口不言。
韩凝霜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夏国远在万里之外,赵先生对我们多有善意,这凤凰山势力是友非敌,他们远道而来,若有什么麻烦,开州寨帮得上忙的,可以帮上一把。”她想起是才赵行德避开她检衽为礼的尴尬表情,嘴角不禁浮起一丝笑意。
王玄素和许德泰奉命而去。许德泰心中暗叹,人心都是肉长的,赵先生以诚相待,两家总算能彼此信任,对于兴汉大事助益非小。他心中如此想,脸上却不敢表露。王玄素暗自沉吟:“莫非大小姐当真对姓赵的暗生情愫?”不远处高伯龙和张六哥一脸八卦地朝这边走来,王玄素不禁皱了皱眉毛,将这疑虑埋在心底,面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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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黄龙府,韩大先生展开最近汇集来的密报,手背上青筋毕露,胡须微微颤抖。“好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他心下暗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留情面了。”
投靠韩大先生的八处山寨,有六处都已经易主,汉军首领在归营途中被伏杀了五人,侥幸逃生的一个汉军寨主不敢回去,战战兢兢地返回了黄龙府。敌人在另外两处山寨没有得手,却扬言他们背叛了韩氏,已经被汉军除名。汉军下手隐秘果断,又事先隔断了交通要道。一直到韩凝霜他们离开后十几天,韩大先生才得知消息,他在汉军中的党羽已经大受打击。
完颜宗弼坐在对面,苦笑道:“看来凝霜很不高兴啊。可惜,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再怎么奔走,这些汉儿还是四分五裂,不成大器的。”他将一份名单递给韩大先生,在黄龙府这段时日,表面上虽然站在韩凝霜一边,却在暗地向他和各金国权贵示好的汉军将领,数目着实不少。
韩大先生知道他意,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勉强笑道:“四皇子不必担心,只要汉军抓在我们手上,就不怕她就范。”他顿了一顿,沉吟道,“韩凝霜生性谨慎,这番大张旗鼓将汉军向南移寨,必然所图,只可惜真正推动计划的都是她的心腹部属,旁的寨子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地而已。”
完颜宗弼笑道:“本王恰恰是为先生解惑而来。”
“是么?”韩大先生微觉奇怪。
完颜宗弼凑到近前,低声道:“苏州关北面的熟女真部来报,说辰州汉人联络他们袭取苏州关,不但允诺了财帛,而且一旦得手,就仍由女真的货物出海向南朝换取茶叶布帛。”
“原来如此。”韩大先生眼前一亮,左手捻了捻颔下的胡须,问道:“那四皇子可有对策。”
完颜宗弼将桌上茶盏端起来,颇为斯文地喝了一口,微笑道:“凝霜要起兵和辽国为难,与公与私,我都是要助她一臂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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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下,天空由绯红变成浅黄,温暖的浅黄变成忧郁的淡蓝,又变为浓浓的绛紫色,第一颗亮星辰出现在西北的天际,汉军营寨的点起了一堆堆篝火。韩凝霜在帐中独坐着,想起礼乐教化之事,来了兴致,便将随身的古琴取出来,纤指拨弦,抚琴一曲。琴声在营帐中回响起来,卫士们都面带着喜色,猜测大小姐的心情不错。没有多久,有意无意地,人喧马嘶的声音微弱下来,一曲清新脱俗的琴音在营寨里飘荡,人人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赵行德正在帐中苦思冥想着筑城的原则,正所谓纲举目张,他虽然不通筑城之术,但思路向来先把设计原则提出来,然后在完善细节。正在抓耳挠腮之际,外面忽然响起了琴音,和早已习惯的嘈杂之声相比,这颇能入耳的琴声倒显得更是打扰了思路。
“吵死了。”赵行德一手拿着铅笔,一边喃喃道,“军营里不应该禁止弹琴吗?”片刻后,他颇有些无奈的想起来,似乎并没有禁止弹琴的军规。“将来我要加这条上去。”他把铅笔放在耳朵上,抱着头想道,“筑城第一大原则,应该是禁止出现任何射击死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