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数息之后,他的嗓子仿佛被捏住了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说不出话来。浓浓的硝烟中,辽军骑兵仿佛顶着狂风暴雨一样向前冲阵,然而,第一波齐射之后,宋军原来铜墙铁壁一般紧密的阵列,居然瞬间乱了,第二波,第三波齐射都没有第一次那样的威力。左念远的千里镜中,有的前列火铳手第一次齐射后便立刻溃不成军了。不知怎么回事,硝烟弥漫中,许多第一列士卒捂着脸倒下,更多的人不知所措。蔑尔勃骑兵冲阵的速度极快,只耽搁了数息时间,数以万计的骑兵愈发逼近,骑兵的身影几乎完全淹没了前列火铳手的身影。左念远没有看到预想中打退敌骑的情形,反而是中央炮垒的防线仿佛纸糊的一样被突破了。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元振气愤地一拍城垛。
“短兵相接,难道不能上枪刺么?”左念远也高声道。
如潮的冲击下,中军前列火铳营中的溃退在不断蔓延。蔑尔勃骑兵是见缝插针一样在乱成一团的火铳手之间冲突,有几支骑兵直接向中央炮垒发起了最后的冲击。这场面落在高地上观战的耶律铁哥眼中,也是一脸地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向镇定的耶律铁哥有些失态地问左右副将道。众将也面面相觑,早在火器大兴之前,契丹对南朝就有成列不战的规矩。而火器大兴之后,辽军没有火炮的配合,以步骑冲击宋军的营垒,没有不付出惨重代价的。从来也没有像这一次蔑尔勃人一样,如此“轻轻松松”就冲破宋军火铳营的防线。
“也许......”副将萧靳迟疑道,“说不定是宋人的诡计。”
“宋人想来狡诈,他们大概是想吃掉萧塔赤这股子人马......”
另一个北院将军也猜测道。耶律铁哥不发一言,端起千里镜望向前方,这时,宋军中心炮垒前的溃败已经成不可遏止之势,在骑兵的驱赶下,大量的步卒扔下火铳,争先恐后往后奔逃。千里镜视野上移,弥漫的硝烟中,一支蔑尔勃骑兵已经穿过火铳营防线,冲上了宋军的炮垒,正在砍杀来不及撤退的炮手,另一些骑兵还利用战马的冲力用携带的木桩堵住炮口。
“就算是计,王贵敢拿出这么多火炮来赌的话,我也跟他赌了。”
耶律铁哥放下千里镜,看着面面相觑的众将,马鞭指着前方,大声道:“全军冲击!”
以北院枢密使在军中的威信,副将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传令兵已经摇动令旗。
耶律铁哥的军令只有一句话,而北院骑兵的调度自有体系,全军出击之时,五个万夫长早已分派前后左右,底下的千夫长,百夫长,十夫长则如臂使指一般,一层一层驱策着骑兵。转瞬之间,在女真营垒后歇马的五万多契丹骑兵都动了起来。无数的鼙鼓螺号声起,大队契丹骑兵缓缓涌出。数千拦子马精锐冲在前面,后队骑兵则以千人队,万人队列成横列,缓缓向前推进,声势之大,远远超过了正在冲锋的蔑尔勃骑兵,数万骑兵几乎挤满了整个战场。
此时,辽军正面的宋军营垒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一刻钟之前,这里还严阵以待,可是,当前列火铳手一波齐射过后,居然有十之三四的火铳炸膛了。而炸膛对火铳手士气的打击是最致命的。无论从勇气还是射术来说,第一列火铳手都是火铳手营的精锐。当他们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时,正准备递上火铳的第二列、第三列火铳手直接就呆住了。营里大家的火铳都是一样的。这时候,火铳就跟震天雷一样危险。再发铳,无疑是自己找死。这时候,本来军官应该下令全体上枪刺列阵和骑兵相斗。然而,因为缺乏经验,中军火铳营的大部分营队军官不知所措,当蔑尔勃骑兵冲上来以后,惊慌失措的火铳手便愈发不能抵抗了。
在蔑尔勃骑兵的弯刀下,有的人在拼命地逃,有的人仍在奋勇抵抗。
“不得后退,上枪刺!上枪刺!”少数军官和老兵反应过来,大声制止四散奔逃的溃兵。
然而,他们的努力如同一朵朵渺小的浪花,几乎没产生任何作用,就被溃逃的大潮吞没了。少数原地坚守的火铳手们上了枪刺,背靠背围成一圈和骑兵交战。刚才齐射时那一幕恐怖的情形,让大多数火铳手都不敢再放铳,只能被动地抵御着蛮人骑兵的箭射枪刺,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这场面几乎是一面倒的屠杀一般。中心炮垒上,守军和火炮手根本没有料到前阵营垒竟然会被敌骑一击而破。不过,经过了前阵营垒这一波缓冲,火铳手刚刚来得及列成方阵,枪刺朝外保护躲入方阵的炮手。然而,他们殊死抵抗,却无力阻止越来越多的的辽军骑兵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