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西南海商一起推举赵行德,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让农夫来造船出海、打仗?”
“可是,”唐钱塘顾虑道,“护国府不会这样轻易干休的。”
“不用太担心,”燕月溪看了看左右,其他关东的海商还在满脸忧色的等待着,有人在窃窃私语,没人注意到他们二人,燕月溪再度压低了声音,俯身对唐钱塘道,“看情形,河中必然有大事发生,在这样巨大的波涛面前,不管谁胜谁败,不会有人来理会我们这儿的。”
“啊?”唐钱塘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心中腾起某种不想的预感。
他正想问个究竟,这时,人群突然骚动了起来,有人喊道:“出来了!”
“许大人,尤东家,结果如何?”
唐钱塘抬头一看,只见许孝蕴和尤永杰走出了船楼。
许孝蕴面沉似水看不出端倪,尤永杰面上却带着喜色。
二人走到船楼栏杆边,未及下楼,尤永杰就对急迫追问的众海商大声道:“诸位,赵大人答应为我等总纲首了!”话音刚落,楼船前甲板上就响起一片欢腾之声,有人拍手相庆。
“有救了!”“太好了!”
“神佛保佑,总算有转机了!”
征调船只虽然沉重地打击了海商的利益,但赵行德答应担任总纲首,又承诺了补偿的条件,也算是能够向钱民交待一二,将来还有反败为胜之机。
众海商是久历风浪之人,绝处逢生的事情,也有人曾经经历过。从前一次死里逃生,多数人就念神佛保佑,可不像现在这样,那么多人一起欢欣鼓舞。尤永杰满面笑容,许孝蕴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少许笑意。他原以为会颇费一番周折,还想了好些劝进之语,谁知赵行德只是对海商结盟的章程提了几个小小的修改条件,便答应了下来,其他军官也无人反对。过程之顺利,连许孝蕴也始料未及。
“赵大人身处嫌疑之地,为何还要答应这个有名无实的总纲首之位呢?”
冯糜站在赵行德身旁,若有所思地看着甲板上弹冠相庆的海商们。照道理说,赵行德与夏国朝廷交恶,正是一干年轻的宋**官所愿,然而,兴许是在水师呆的日子久了。在赵行德的有意安排下,冯糜、马援等人与高肃、刘志坚等夏**官相交甚笃,渐渐地相互间少了陌生和敌意,也就不希望两国交恶。赵行德执行征发船只的军令时,军官们也没有坚持反对。
“海疆的拓殖,是百年的事业,若无恒心,半途而废,是在是太可惜了。”
赵行德似是叹息,似是回答,他转过头,对另一旁的周和道:“周兄,前日和你说过,这场大战之后,我便马放南山,解甲归田,修身齐家,治学著述为乐。可惜,若就此抽身,是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而死。身上有这诸多牵绊,我想要急流勇退亦不可得。”
周和点了点头,沉默无言。
赵行德和这些宋国商贾的关系,就好像他与河南京东两路旧部一样,唯有他才能将这些人凝聚起来,不至于分崩离析,不至于成为各方强横的口中之肉。若是旁人,周和一定会怀疑他是个居心叵测的枭雄,以此为称王称帝之基。然而,对赵行德,周和却清楚地知道,赵行德并没有比陈东或邓素更大的野心,他只是自己做自己认为应当做的事而已。
“多谢赵大人!”“吾等拜见赵总纲!”聚在甲板上的商人冲着船楼喊着。
“多谢赵大人成全!”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暖洋洋的光辉,仿佛一层迷离、柔软的大氅笼罩在赵行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