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豪和叶子圣慌忙登上跳台,跳入水中,不过他们并没有去游800米自由泳,而是脸朝天花板游起了仰泳。
学过游泳的人都知道,仰泳是最省力的泳姿,没有之一。
等到施文豪和叶子圣游了不知道多少次仰泳,连肾也在喊痛的时候,振逸终于出来了。他的泳镜也同样是防雾的,整体呈黑色,加上暗红色的镜带,戴在他的脸上有一种邪魅的感觉,加上他身上那份世界冠军特有的“唯我独尊”的压倒性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施文豪和叶子圣游仰泳的时候一直在歪头注意男更衣室出口的动静,见振逸携带着这样的强大气场出来,丝毫不弱于“王者归来”的威风凛凛,在游泳池里也一哆嗦,尤其是施文豪,他都已经想到自己被振逸按在地上使劲打的画面。
“妈祖保佑啊。”施文豪泳镜镜片下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好像在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隐身了,你看不见我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不知道是不是妈祖真的显灵了,振逸沉默着跳下了泳池。施文豪和叶子圣都惊呆了:振逸跳下了第三泳道,那里面有人!而且,还是女孩!振逸不是对女孩子永远没兴趣吗?
第三泳道唯一的一个人,一个女孩,正是魏然。
“啊!”砰地一声过后,魏然揉了揉被振逸撞到的脑袋,疼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毫无防备的她,此时已经气炸了。一条泳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出发时游的路线,另一部分是返回时游的路线。当然,这个情况是要建立在一条泳道中只有一个人的条件下才可以实现。
第三泳道一直只有魏然一个人在使用,冷不防多出一个人,以自由泳的泳姿,一般都无法察觉到。自由泳的泳姿最多只能观测到转头呼吸的方向,在正前方相向而行的一个人,是根本不可能看得见的。
振逸经常参加游泳比赛,预赛中场地不够,一般都是一条泳道两个人游,从头到尾没有变换过泳道,不必像只有一个人的泳道那样,回到出发点的途中需要变换到泳道中的另一部分。振逸已经习惯了一条泳道两个人游的情况,此时又在想别的事情,心不在焉,没有专注地投入到训练中,便直接碰碰车一般地与魏然撞在了一起。二人都是在借着游泳发泄心情,游得也很快,就像两辆高速行驶的汽车撞在了一起,两败俱伤。
“你什么时候下来的?都说了你有病!要进医院,进医院!精神病病区!还要吃进口药!”魏然随意地拉下了泳镜,挂在脖子上,然后将蓝色的泳帽掀起一点点,揉着已经发红发肿的额头,瞪着默然而立、低头状似漠不关心的振逸,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无论是谁,冷不丁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脑袋都长了红包,都是无法保持冷静的。
见振逸面无表情地呆立在原地不动,仿佛直接无视自己的兴师问罪,魏然简直是怒发冲冠,一把拉下振逸的泳镜,刚想按着他的脖子把他按进水里喝一肚子水,却一下子愣住了。
振逸的眼眶通红,眼珠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晶莹剔透。
这是哭??哭了?
还有这么碰瓷的吗?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魏然一下子哭笑不得。
“喂,你是不是负鼠啊,装死装哭,我没钱啊,给不了你医药费。让让。”魏然绕过振逸,瞄了一眼秒表,八分二十四秒七九,脸一下子黑了下来。这不是她真实的水平,是由于外界的影响,但是魏然这个人在游泳成绩方面特别执着死板,认为自己不对就是自己不对,自己成绩不好也是由于自己造成的。
魏然脸上爬上了难以置信、不可思议、还有“我怎么这么没用”等一系列混合的表情,那种神情,仿佛要把自己枪毙在原地。
“白痴,游得这么慢!”魏然反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训练狂魔,口头禅:“我狠起来连自己都坑!”
游了25米有余,魏然按住计时停止键,望着手表上面夜光的数字,一脸的欲哭无泪、生无可恋:八分四十一秒二一。她巅峰时期的成绩是八分十三秒七四,整整差了28秒!28秒,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对于运动员来说,就是名次的更替,称号的讽刺,以及荣誉的毁灭。
魏然闭着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刚才她用了八成力,得出的成绩也比陈默用尽全力的成绩差,这令她有些无法接受。
摘下泳镜,魏然的周围一片模糊。也只有这样,才能令她感到些许安全感。将头埋进水里,冰凉的舒适感席卷全身,也将通红的眼角隐藏。一些池水吸入口鼻,在正常人看来着实感觉憋闷,但魏然却喜欢这种在水中窒息的感觉,在她看来,这是失败者最后的慰籍。
将泳镜清洗了一遍,重新戴上,魏然藏在泳镜后面的眼中重新恢复了自信的光芒。这就是泳镜带给运动员的力量,它们见证着每一个世界冠军的成长,也见证着每一个世界冠军从黑暗的角落、挫折中站起来,蜕变而出、浴火重生,重新创造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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