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没多说什么,送她上马离开。
两人分道之后,唐进还是吩咐廖英远远看着封长情安然到封家才作罢。
廖英回到帐中之后,忍不住道:“城中又没有危险,况且封姑娘身手厉害,应该不会有人去找死,咱们这样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你不懂。”
廖英疑惑:“不懂什么?”
唐进却不再多说了。
太后私情,一旦传出去,带来的会是朝野动荡,万有顺如果狗急跳墙来杀封长情,也不是不可能。
廖英见他不愿多说,便也没再三追问,在唐进身边的时间久了,他知道,唐进想说,不需他问,若不想说,怎么问都问不出一个字来。
唐进又问:“今日征了多少?”
“七百多人,外面还有半数排队的没有记录在册,到结束估计能征一千五百人。”
“征完编队,即刻日训吧。”
“是。”
吩咐完,两人一起出了帐,唐进在帐前上马。
廖英疑惑道:“这个时辰,大哥你这是去哪?”
“海陵王府。”
……
海陵别馆,历来都是海陵贵族招待贵宾的地方,别馆内的建筑物都极具匠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这样美妙的地方,此时却充满肃穆冷意。
整个别馆被围的严严实实,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半点不夸张,院外院内每隔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有一队羽卫巡逻经过,可谓密不透风,连苍蝇也别想飞出一只。
万有顺已经被软禁在这里快半个月了,桌上摆着几碟饭菜,品貌尚可,但对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万有顺来说,那简直比猪食还不如。
万有顺火大的一把扫落,碎了一地,“来人,来人!”
他大喊。
一个羽卫恭敬道:“万公公,怎么了?”
万有顺恨得牙痒痒,自从影蝠死了,封锁别馆的那日开始,羽卫不再叫他万大人,而是叫他万公公,赤果果的提醒他,他只是个太监,太监!
他几乎肯定影蝠就是白瑾年杀的,这个贼子,胆大包天,这是要造反啊!
尽管心里气的恨不得杀人,万有顺的脸上却还端着官架子,冷冰冰的道:“我要见世子,你去给我通传。”
羽卫不冷不热:“昨日已经通报,世子公务繁忙,最近这段日子是不会有时间了,还望万公公理解。”
万有顺咬牙道:“那我便去王府见他!”
“别馆刺客横行,为了公公的安全起见,公公还是不要随意出去的好。”
说完,那羽卫直接退走。
万有顺脸色扭曲。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跪地之声,“见过世子。”
万有顺立即扑到门边,“白瑾年……白世子……我有话问你——”
只听门外响起极轻的脚步声,一个羽卫上前把门打开。
万有顺被软禁了太久了,都没见过太阳,下意识的抬手遮挡阳光,等适应了光亮,就看到白瑾年一身月白色盘金仙鹤圆领常服站在台阶之下,面若冠玉,神色清朗,就如同在京城领赐婚圣旨的时候一样平静。
“万公公。”白瑾年淡淡开口,“不知公公唤我,何事?”
万有顺忽然心里打了个突。
白瑾年越是平静,他心里竟然越是恐惧,是了,是白瑾年的那双眼,看着便像是洞悉一切,他感觉自己在白瑾年的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一样。
万有顺狼狈的别开眼,“我乃天家使者,世子借着刺客的事情,将我软禁,你可知我若参你一个藐视天威你是何等下场?”
白瑾年微微一笑,似乎很好奇,“何等下场,还请公公明示。”
“藐视天威可是大不敬罪,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哦,是么。”
他竟分毫不怕,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万有顺咬牙道:“但是……我知道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只要你现在立即撤去别馆的守卫,让我能贴身去照顾公主,这件事情我便当做不知道。”
白瑾年依旧不语。
万有顺心里升起无端恐惧,颤声道:“这一趟过来,我也带了一些珍奇异宝,我知道海陵是不缺这些的,但我想跟白世子交个朋友……”
白瑾年容色平静,无畏无惧,看着万有顺的视线,似乎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表演。
那眼神激怒了万有顺,他没想到白瑾年如此油盐不进。
却在这时,白瑾年摆摆手,他身后高大的羽卫立即上前,将万有顺拿下。
万有顺大骂:“白瑾年,你不过是个海陵世子,论阶品还没我高,你怎敢如此嚣张!”
白瑾年居高临下,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温润如玉,“别馆有刺客,你却说可以当没这回事,这是欺君罔上,此一罪;你想用奇珍异宝与我交朋友,等同贿赂,此二罪;你沿路克扣公主汤药,妄图谋害公主,此三罪;桩桩件件大逆不道,嚣张的是你啊,万公公。”
万有顺脸色惨白,“你……你……你胡说!”
白瑾年淡淡转身,已不想和他多言,“你知道伍淮为什么会死吗?就是因为太嚣张了。”
万有顺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在海陵,没有人能如此嚣张放肆,你也不例外。”
万有顺被塞了嘴带了下去。
冷谦躬身立在白瑾年身旁,“要严刑拷打吗?”
这个死太监,是太后身边的亲信,如果用刑,或许能留下什么口供。
白瑾年却道:“你觉得,能交代什么?”
冷谦一怔,猛然反应过来,是了,万有顺领了旨意来海陵,就注定不能活着回去,严刑拷打也无用。
“是。”
白瑾年出了那院子,绕过杨柳依依,“素音公主怎样了?”
“这些时日还是睡睡醒醒,此时李神医正好在诊病。”
“去看看。”
白瑾年带着常喜,踱步过了小桥,就到了素音公主所在的小楼。
是时,李杏林刚刚针灸过穴结束,吩咐了人去小厨房煮了汤药。
“世子。”见白瑾年到来,李杏林躬身行了礼,“公主刚醒。”
“嗯。”
白瑾年点点头,大步进了内间,里面伺候的婢女早已换了白瑾年的人,此时看他进来,亦全部退了出去。
白瑾年刚走到屏风前,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焦急的女音,“你……你是谁……别过来!”
她的声音粗哑,像是细碎的砂石刮过,听起来并不那么舒服,刚说完话,就连连咳嗽。
白瑾年果然不动,站在了屏风外,“我是白瑾年。”
里面的人轻抽了一口气,“你……你就是海陵世子……白瑾年?!”
白瑾年嗯了一声,“是你写的求救纸条?”
里面忽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接着就是那女子咳嗽声,“是我……世子……求求你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