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科恩的遗言念完了。
狭小的船舱里变得十分安静,人们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旁人的呼吸,还有火苗噗噗地跳动的声音。
青木的头疼得要命。每当有一些记忆的光在脑中闪动的时候,他的头就会疼。
一般这个时候,他的懒病就会犯了,什么都不去想,头疼病自然也随之好了。
但是这一次,他好像停不下来,意识突然有种失控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握着锄头在开垦他记忆的荒地,企图从泥土里挖出金子来。这还不算,他总感觉脑子里还有另一只手、另一把锄头,把刚刚挖开的土又埋回去了。两把锄头如此交替,什么也没挖出来,然而每一锄头下去,他的脑浆子就咣当一下,像挨打的米糕一样,粘糊成了一团,脑袋就炸开来地疼。
上一次这样,是在听到拉里夫人吟唱伊特萨人的祷词时,还有看到夫人写在地上的高维文字时,但都没有这一次这么严重。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啪的一声,在船舱里特别得响,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啦?”苏蕙兰关切地问道。
“没事,老毛病了。”青木忍住痛,甩了甩鸡窝头,差点把头顶的乌鸦甩了下来。
“呱,小心点!摔死鸦的!”乌鸦叫起来,等稳住了身形,“呱呱,这么严重,会不会得脑血栓的呱?”
青木看向司徒:“你怎么看?”
司徒的眉头紧紧拧起来,没有回答青木的问题,而是把同样的问题抛给了苏蕙兰:“你怎么看?”
苏蕙兰看看司徒,又看看青木,犹豫了一下,说:“我不确定,按理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这个罗纳德科恩的话却有太多疑点,我们过去的很多疑问,似乎都能通过他的话来解释,但又似乎都解释不了。”
爱丽丝好奇地问道:“他解释了什么?又解释不了什么呢?”
苏蕙兰摇头道:“比如他说的关于觉醒者联盟的起源,我父亲曾是这个组织的一员,所以我一直在寻找关于联盟的一切线索。科恩所说的联盟的起源,我虽然和我的认知有出入,但我找不到漏洞。另外,二战时联盟解散,这点我可以证实,但我最想了解的联盟解散的原因,他却语焉不详。还有梦想会这个神秘的组织,罗纳德科恩是梦想会的首脑,这是我们老早就知道了的,但我们一直把他和寄生意识联系在一起……”
她说着看向青木。
青木接过她的话说:“没错,我们接触的几个案例,都是因为受到罗纳德科恩的邀请去参观了画展或者购买了他手中的画作以后,才遭受到入侵的。所以我们把梦想会当成了寄生者的一个组织。我曾接触过一个被寄生成功的人,从他那里也可以证明罗纳德科恩是他们的最高领袖之一。”
“谁?”安德森问道,“你说的这些人是谁?”
苏蕙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是谁很重要吗?我们在这里也无法请他们出来对质。”
安德森说:“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青木先生应该说得更详细一点,这样有助于我们判断现在面临的局面,这位科恩先生到底有没有说假话?”
“这家伙说的是真的或者假的,和我们有关系吗?”鲍里斯指着干尸大声地说,声音从船舱冲进了过道,在很远的黑暗里回荡着。自从安德森拿枪指着司徒开始,他就很看不惯这个瘸了腿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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