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说清楚了。媳妇说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就在医院呆着不许走开。
他就在医院等着,没一会儿的功夫,媳妇就来了。他把单子给媳妇,让她去交钱。媳妇把脸一板说凭什么,要交也要他姐姐来一起交,除非把老太太的房产证拿过来。他说钱你先垫上,妈家里有只猫,我杀了就有钱了。
媳妇扬起手就在他头上噼里啪啦打了好几下,有猫?有猫你不告诉我!老太太到底养了多少猫?是不是钱都背着我拿外面去风流了?
他缩着脖子任由老婆打骂,嘴里哀求着,你别打啦,妈就养了一只猫,这只是捡来的,我也是刚知道的。
媳妇打累了,就说那你快去,拿到钱都得给我拿过来,不许去赌,也不许给你姐。他说我知道,你赶紧把住院的钱交了吧。媳妇说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了,弄完猫别忘了找找老太太的房产证。
他就走了。走的时候听见有人在问他媳妇,你家现在还有猫啊,现在的猫可值钱啦。媳妇就美滋滋地说,嗨,也没多少钱,你瞧我们家老太太,为了养只猫吧还病倒了,这杀猫的钱还不定够不够治好这病呢。旁人就说,那倒是,人老了呀,这算盘就拎不清了。唉,也难为了你们做子女的……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他心里特别烦躁。开车在红灯路口停下来,一愣神的时候,绿灯了也没看见,后面的车就狂按喇叭。他火气一上来,就一脚油门出去,下一个红灯路口差点撞上一个闯红灯的小姑娘。他摇下车窗,刚想开口骂“走路不长眼睛,奔丧啊”,这是他骂惯了的话,可忽然想起奔丧两个字,心里一紧,赶紧开车走了。
到母亲住的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种老小区停车位不好找,尤其下班以后。他转悠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把车停了,手里晃着钥匙一步三摇地朝老太太家走去。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一男一女迎面走来。路灯的光不是很明亮,脸看不大清。男的鸡窝头,套个旧风衣,这都天凉好个秋了,脚上还穿个趿拉板,走起路来踢踏踢踏的。女的短发牛仔,英姿勃发,要不是她在男的身边偶尔露出一下颇有风情的笑容来,还真不知道她是个女人。
这两人的样子十分奇怪,他就多看了几眼。那一男一女似乎也朝他看了两眼,就好像认识他一样。他听见头顶有乌鸦叫了一声,恍惚间还听见一声猫叫。
进了家门,他看见桌子上有几个猫脚印。他笑了起来,心想一定是猫饿了自己跑了出来。他进了房间,撩起床单,把床底下的几个鞋盒子都拿出来,一一打开,却没有发现猫。他又跪伏在地上朝床底看,用手机照了照,除了一个装着沙土的破脸盆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站起来,咪咪喵喵地呼唤着,找遍了所有的房间,连个猫影子都没有。他检查了一下门窗,都是锁好的,猫不可能跑出去。桌子上的猫爪印和床底下那个埋着猫屎的沙土盆都可以证实,母亲的确养着一只猫。
他忽然想起刚刚遇到的一男一女和那一声似真似幻的猫叫。
坏了,难道是偷猫贼?
他这么想着,就疾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