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跪倒在了地上,摆出了副恭听圣训的架势。
“圣天子有诏曰:兹查:陇州都督李敬业深受国恩,却不思进取,在任期间,屡犯朝纲,收刮民脂民膏,以致天怒人怨,念其祖曾有大功于国,免其死罪,着即革职,永不叙用,钦此!”
李敬业的心思掩饰得虽好,可却又哪能瞒得过林成斌的观察,然则林成斌却并未点破,而是不紧不慢地摊开了手中的圣旨,悠扬顿挫地宣了一番。
“乱命,这是乱命!林成斌,尔竟敢乔诏,本督要上本参你!”
一听要将自己革职,李敬业再也沉不住气了,先前那些虚与委蛇之后再做计较的想法,早被其忘到了天边,不管不顾地跳将起来,铁青着脸,手指着林成斌便骂了起来。
“李都督莫急,有理不在声高,本将此处还有一份圣旨,李都督不妨听后再发作也来得及。”
面对着已如同疯狗一般咆哮不已的李敬业,林成斌并未动怒,也不曾喝令帐下武士进帐拿人,而是好整以暇地从宽大的衣袖中再次取出了一份黄绢蒙面的圣旨,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道。
“你……”
李敬业虽是生性骄横之辈,可毕竟不是傻子,面对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尽自怒火冲天,却也不敢太过放肆,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还是只能无奈地跪倒在了地上。
“圣天子有诏曰:陇州都督李敬业尽忠职守,为臣工之表率,赏礼部尚书衔,赐金百两、钱十万,调江淮大都督,钦此!”
林成斌不动声色地瞟了李敬业一眼,伸手摊开了第二份圣旨,语气平和地宣了一番。
“啊,这……”
一听这与前一道旨意完全相反的圣旨,李敬业顿时便傻了眼,猛地抬起了头来,疑惑万千地看着林成斌,茫然不知这究竟唱的是哪出戏。
“李都督,旨意有两份,李都督大可自择之。”
林成斌没有急着出言解释,而是双手各持一份圣旨,面带微笑地开口道。
“咕嘟……”
华夏之地,素来就是官位至上,但凡有点野心者,没谁不想当官的,李敬业自然也不例外,真要他选,自然是巴不得赶紧将第二份旨意扒拉到怀中,问题是这圣旨来路不明,十有八九是伪造之物,真要接了,那可就是同谋了,万一要是太子一方败了,他李敬业全家老小都得跟着吃挂落,可要是不接么,别说第一份旨意了,这中军大帐,他怕是都别想走将出去了的,这等选择显然不是那么好做的,可怜李敬业往日里也算是胆大妄为之辈,此际却是啥主意都没有了,只剩下狂吞唾沫的份儿。
“李都督可是担心天后娘娘见罪么?嘿,不瞒都督,她都已是自身难保了,此际哪还有心情找旁人的麻烦!”
林成斌虽是个谦谦君子之形象,可骨子里却是个极骄傲之人,素来看李敬业这等没啥大本事的纨绔不起,若不是为了能不过早惊动洛阳那些野心之辈,林成斌才懒得跟李敬业多啰唣的,此际见其一派六神无主之状,自是打心眼里更厌恶了几分,但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温和无比地解释了一句道。
“啊,此话怎讲?”
李敬业在朝中人脉虽广,可毕竟远离朝廷已久,对朝中微妙之局势并不是太清楚,这会儿一听林成斌如此说法,眼顿时便瞪圆了起来,紧赶着出言追问道。
“不瞒李都督,我河西大军如今已渡过了黄河,正在向州城赶来,另,太子殿下已发来急报,陛下已薨,而天后娘娘勾连越王等一干奸臣,秘不发丧,意图谋反,其罪当诛,某奉太子殿下密令平叛,李都督何去何从,大可自择!”
大势已然在握,林成斌自是没有隐瞒的必要,面色肃然地将机密之事毫无保留地道了出来。
“太子殿下乃明主也,继承先帝遗志,乃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本督岂敢落于人后,自当拼死以拥之!”
一听河西军已过了黄河,李敬业的脸色立马就苍白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他压根儿就没信心跟威震天下的河西军一战,更别说这陇州城中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是太子系的将领在把持着,根本不是他李敬业能调遣得动的,到了这等时分,他若是再不知趣,等待他的下场绝对美妙不到哪去,与其现在就死无葬身之地,自不如将身家性命全押在太子一方,来上个豪赌,一念及此,李敬业自是不再多犹豫,慷慨激昂地给出了承诺。
“好,李都督能有此心,来日必是国之栋梁,事不宜迟,就请大都督下令,全陇州之军实行军演,配合我河西军一路急奔洛阳城!”
有了李敬业这个陇州都督的配合,河西军直抵长安的道路便再无丝毫的阻碍,林成斌没理由不为之兴奋的,只是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神情肃然地下了令。
“诺!”
既已决定投效太子,李敬业倒是没丝毫的含糊,哪怕林成斌的衔职比其要低了半级,李敬业也没丝毫的抵触心理,应答起来干脆利落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