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雨前龙井,小侄用去岁的存雪煮沸了的,虽谈不上绝佳,却也颇有可观之处。”
李显并没有急着谈正事,而是笑容满面地伸手从边上燃着的火炉上取下了茶壶,斟满了摆在几子上的两只玉碗,而后笑呵呵地比了下手势,甚是客气地说了一句道。
“多谢殿下赐茶,老臣告罪了。”
尽管心中忐忑不定,可李贞毕竟不是寻常之辈,却也不会在此时有甚露怯的表现,笑呵呵地端起了茶碗,送到了口边,浅浅地喋了一小口,微闭着双眼,细细地品味了一番,而后,作出一派欣喜地点了点头,赞许了一声道:“好茶,此茶香而甘,入口不涩,而回味无穷,实是难得的好茶,能饮得殿下所沏之上佳好茶,老臣三生有幸焉。”
“八叔过誉了,茶之一道博大精深,小侄不过方才入门耳,实难称善,倒是八叔对茶道颇有研究啊,呵呵,回味无穷一词正点出了茶道之精髓所在,为人处世也莫过如此,八叔以为如何啊?”
李显微微一笑,话中有话地点了一句,内里的意味当真有些个令人“回味无穷”。
“诚然如是,太子殿下一言中的,老臣佩服,佩服。”
一听李显此言颇具蹊跷,李贞的心立马便提了起来,好在城府深,却也不致带到脸上来,只是浅笑着附和了几声,并未去接李显的话茬。
“八叔也如此看,那倒是与小侄不谋而合了的,甚好,甚好,小侄月初曾遭贼劫,损失虽不甚大,可面子却是有些过不去,嘿,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小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置数十万灾民于不顾,悍然强袭粮仓,此等人神共愤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小侄断不与贼子干休,不知八叔可愿助小侄一臂之力否?”
李显并不在意李贞接不接茬,面色突地一冷,一派冷厉状地放出了狠话,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煞气。
“这个……,呵呵,殿下说的是,贼子猖獗,是该好生整肃一番,幸得武尚书努力,如今案情已将大白天下,殿下心愿当可偿也。”
饶是李贞也算是胆壮之辈,可被李显身上突然狂喷出来的煞气一冲,还是不免有些心慌意乱,加之本就心中有鬼,面上不由自主地便闪过了一丝微微的慌乱之色,但却并未彻底失控,而是强笑着敷衍了一番。
“嗯,武尚书圣眷正隆,办事也牢靠,小侄倒也信得过,只是说到真相大白么,那只怕未必了,八叔以为呢?”
李贞面色的变化虽细微,可却又哪能瞒得过李显的观察,这一见其心明显是乱了,李显心中暗自冷笑不已,但并未就此放松了去,而是进一步逼问道。
“这个,唔,这个,老臣并非主审之人,于案情也知之不深,实是难以有个定论,还请殿下海涵则个。”
李贞到底是经验丰富之辈,尽管被李显连番逼问得心慌不已,可应付起来,却也是滴水不漏,支吾了两声之后,便已是推脱了个干净,愣是不肯就此事表明态度。
呵呵,好个不知,这老小子推脱得倒是干脆,有趣,有趣!
李显原也没指望着区区两三句话便能让李贞折服,此际见其玩起了太极拳,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暗骂了几句,话锋一转道:“八叔莫要误会,小侄也不过就是有感而发罢了,牢骚而已,当不得真,八叔且慢见怪。”
“不敢,不敢,但凡老臣能帮得上处,殿下且只管吩咐便是了,老臣又岂敢推脱哉。”
李显倒是说得轻巧,可李贞又怎敢小觑了去,言语间愈发谨慎了起来。
“好,这话小侄爱听,呵呵,不瞒八叔,小侄还真有一事要想请八叔帮衬的。”
李贞说的只是客气话,可李显却显然不这么看,顺着杆子便毫不犹豫地爬了上去。
“殿下请讲,老臣能做到的,断不敢辞。”
一听李显此言有着图穷匕见之嫌疑,李贞的心弦立马绷紧了起来,面色凝重至极地朝着李显拱了拱手,一派慷慨状地应答道。
“八叔不必紧张若此,小侄只是想向八叔打听两个人,唔,不知八叔可识得张楚、燕万山否?”
李显一派欣然状地点了点头,便算是还了李贞的礼,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贞,似随意、又似认真状地问了一句道。
“嗯?”
李显此言一出,李贞不由地便是一愣,眼神一凛之下,后背上的冷汗已是止不住地狂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