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龙体欠佳,且让他先回罢。”
武后这会儿正自心烦,自是不愿见到李显这个时不时让其心堵的儿子,也不等高宗发话,眉头一皱,已是没甚好声气地挥手喝斥道。
“诺!”
一见武后神情不愉,程登高哪敢再多耽搁,忙不迭地应了声诺,人便要紧赶着退将出去。
“慢着,显儿既然来了,就见上一见好了。”
高宗此时心情正差,原本也无心接见李显,然则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李显或许真能解决得了朝廷眼下的困境也说不定,毕竟当年关中大旱之际,便是李显出面挽救了危局,有鉴于此,高宗自也就不理会武后已然下了决断这一事实,手一招,沉着声地喝了一嗓子。
“诺。”
一听高宗的意见与武后完全相左,程登高不由地便是一愣,偷眼看了看武后的脸色,见武后并无甚旁的表示,这才紧赶着应答了一声,急匆匆地退了出去,不多会,便已陪着李显再次转了回来。
“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一见到高宗与武后并肩坐在几子后头,李显自是不敢有所失礼,忙疾走数步,抢到了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免了,免了,来人,给太子看座!”
高宗如今已是将解决灾情的一线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显身上,自是分外和蔼得紧,一迭声地叫了起。
“儿臣谢父皇隆恩。”
李显一丝不苟地行完了大礼,逊谢了一声,而后方才斜坐在了一众宦官们搬来的锦墩子上,作出一副恭听训示之恭谦状。
“显儿如此急地寻朕,可是有甚要事么?”
对于李显的恭谦之态度,高宗显然甚是满意,笑容可掬地捋了捋胸前的长须,温和地出言问了一句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近日偶得了些佳物,不敢独享,特设一宴,若是父皇、母后能赏光一行,那便孩儿之荣幸了。”
李显略一躬身,拱手应答了一句,言语间满是诚恳之意。
“这……”
高宗原本指望着李显能为灾情一事出谋划策,可一听李显的来意竟然是邀宴,不由地便是一愣,一时间还真不是该说啥才是了。
“糊涂!没见这东都城里已满是灾民,你父皇为此食不下咽,可你倒好,竟有心大宴,若是传扬了出去,叫天下人如何看我天家,嗯?”
武后本就看李显甚是不顺眼,这会儿正因着救灾无力而心烦,再一看高宗的反应也颇有不喜之意在内,自以为是抓住了攻讦李显的良机,自是不肯放过,这便脸一板,毫不客气地出言呵斥道。
“母后教训得是,然则孩儿设此宴正是为了救灾之大事,还请父皇、母后能拨冗一行,必当能有所得。”
李显乃是有备而来的,自不会因武后的臭脸而动怒,只是温和地笑着,先是致歉了一句,紧接着便道出了真实的用意。
“哦?当真如此?”
高宗忧心的便是灾情,这一听李显说得如此肯定,立马便来了兴致,腰一挺,坐直了起来,惊喜交加地追问道。
“显儿休要胡闹,此国之大事,非可儿戏者,还不退下!”
武后虽不喜李显,可却知晓李显的本事非凡,这一听其如此说法,隐隐觉得事情怕是别有蹊跷,自不愿真遂了李显的意,脸一沉,毫不犹豫地便下了逐客令。
“慢,显儿既言能解得灾情,朕倒是好奇得很,不知计将安出,能说与朕听否?”
高宗一向都是妻管严,不过么,在这等重大灾情面前,却是不敢任由武后胡乱发着淫威,忙不迭地一挥手,止住了武后驱逐李显的举措,很是狐疑地看了看李显,面色凝重地问了一句道。
“父皇明鉴,古人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纵使孩儿说得天花乱坠,却也比不得父皇亲眼所见,故此,请恕孩儿先卖一关子了。”
李显所图甚大,着眼点并不止是眼下的灾情,而是要趁此机会一举崛起,自是不肯将戏肉便这么轻轻巧巧地泄露了出来,这便腼腆地一笑,卖起了关子来。
“唔……”
高宗显然是被李显吊起了胃口,还真有心去赴宴一番,口一张,便要就此答应下来,只是话尚未出口,突觉武后在几子下的手拉了他一把,应承的话也就此收回到了肚子里去了。
“显儿可知君前无戏言之理么,此事若是不谐,又当如何?”
武后一向自认政务熟稔,可此番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大灾,却是苦无解决之道,自也就并不相信李显能有甚良策可言,此时听李显将话说得如此之满,自是有心挖上一大坑让李显去跳,此言一出,房中的气氛陡然间便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