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军走得近,其中不乏有他相识的人,卢怀愉闭了闭眼,一同共享过时光的人啊,又少了一个。
宋子渊垂眸不语。
半晌,卢怀愉睁开眼睛,收敛眼中神色,对着宋子渊道:“这是浮桐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发现蓝色光球有变化,不知道这变化是好是坏?”
宋子渊:“现在院主是什么安排,继续派人前去探寻,还是再等待一段时间,等那“门”完全成形?”
卢怀愉神色复杂,抿了抿唇,开口道:“院主是打算让羡鱼亲自带队前去探查情况……”
宋子渊低垂的眼帘猛地抬起,瞬间又恢复平静,嗓音低沉,“此事对浮桐而言意义非凡,十分重要,由他作为领队,这次远征军的胜算会大一些。”
温羡鱼曾是天枢院首座,还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三百余年,无论是智慧手段还是胆识果决,他都胜无数人,出征的队伍中有他,的确会让很多人安心,他的存在,有时候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可虚空浩瀚无垠,深不可测,其中蕴藏的危机如天上星,数不胜数,虚空之中曾埋下多少亡魂枯骨,所有接下这个任务的战士,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入虚空阴影之中,那是浮桐从未踏足更没有掌控的区域。
危机四伏的虚空之中,唯有彼此是这无尽黑暗里的同行者。
温羡鱼,他也不会是个例外,他这一去,几乎就跟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没什么两样。
宋子渊和温羡鱼的关系向来不错,作为宋子渊的一号死党,卢怀愉自是知晓,就是温羡鱼当初莫名其妙消失四百年,听说是进了璇玑塔就再也没出来过,宋子渊还经常跑去璇玑塔,想找到温羡鱼,只可惜,四百年,温羡鱼那货是存心不想让人找到他,人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所以宋子渊付出的所有心血,都是在做无用功。
卢怀愉忍不住在心里唏嘘两声,温羡鱼这是受了什么打击,能生生把自己困在璇玑塔四百年,一步未出,若是他再消失久一些,恐怕到时候出来就是物是人非了,曾经守望相助的战友不知还剩下几人。
想到这里,卢怀愉就不得不佩服把他从璇玑塔里带出来的院主冉溪了,果然,大佬就是大佬,这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冉溪的雷厉风行、强势霸道、杀伐果断在天枢院是出了名的,就是那个天枢院的小霸王刑易也不敢在冉溪面前放肆,老实缩着脖子乖乖听训。
卢怀愉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子渊,羡鱼明日便要出发了,你可要去送送他?”
“不必了。”宋子渊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清茶,眼神幽深莫测,他早已过了大喜大悲的岁月,也已过了伤感流泪的年华,知晓聚散本就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情,当朋友告辞时,他不会挽留,不会送别,更不会问归期。
卢怀愉看到宋子渊那表情,没再言语,天枢院首座宋子渊是个刚强的人,刚强到能看淡所有离别沧桑。
这一点,卢怀愉就不行,所以他当不了首座。
只能当个终日与阵法为伴的阵法师,也正是因为他对阵法的这份专注力,才让他年少成名,一路青云直上,入了天枢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