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都不来往了吗?娇娘寻向巧娘,巧娘已经走到她身边,嘀咕道:“真讨厌,他们来干什么?”
她二人站在程氏身后,听巧娘抱怨,程氏回了下头,示意她别多话。
巧娘不服气,轻轻一哼,狠狠的剜了他们一家子一眼。
四房的尤氏落座后一笑,“这是大伯母怪我们不来登门了?早几年家中艰难,哪有脸面登这高门大户,还不怕身上的粗衣滥鞋脏了您家的门槛吗?现在日子过的好了,我有些体面,才敢登门拜访。”
她一身金色罗衣,脖子上挂着金项圈,造作的扶一扶鬓上的金簪,露出手腕上一排金手镯。
巧娘哧一声,小声道:“穿的和个暴发户似的。”
尤氏睨着一旁的丫鬟,尖声亮嗓,“金菊,把我给大老太太准备的寿礼送上。”
丫鬟应声,手中捧着一个绿色锦盒上前,茂嬷嬷接过,打开给老太太看,是一尊金佛。
老太太淡淡的瞅了一眼,“四房家的,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们原是一家,亲戚间多多走动才是,什么脏了门槛,这话以后休要再说,没的让外人笑话。”
转而与二老太太道:“今儿真是稀奇,你们两房一起来的。”
二老太太以前一直嫌弃四房,从无往来,前些年,都一直是大房管着四房,二房的人看到四房的人都躲得远远的。
娇娘偷偷觑看着四房的几个人,甚是奇怪,便轻声问巧娘,“五婶改嫁了吗?”
巧娘瞠目,娇娘拿眼神给她指着坐在尤氏下位的老头,巧娘捂着嘴差点笑出来,拽着娇娘躲到后面,覆耳道:“前两日我听茂嬷嬷和老太太说,五婶将珠娘嫁给了邻城一位员外做妾,想必就是此人。”
娇娘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珠娘和巧娘同岁,只比她大几个月,今年才十四,却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做妾,脑子里当即就想起一句诗,一树梨花压海棠。
巧娘道:“要不是今天看到,我也不信,可怜珠娘,小小年纪,就要搭上一辈子,换取她一家子的荣华富贵。”
娇娘心惊,这天下竟有这样的母亲,怜悯目光向珠娘望去。她低垂着头,安静的坐在那里,身量很娇小,还是个孩子模样,却梳着妇人的发髻,看着那么别扭。
这时听二老太太道:“我们家老三如今和珠娘女婿是生意伙伴,常来常往。昨儿老五家的去我那说,怕独自来你们家不欢迎,想着我领着,你们不会撵人。”
“这说的哪里话,一家子哪有撵的道理?”老太太探身瞧着,眯眯眼,“这就是珠娘女婿?”对着的却不是那老头,而是另一个年轻的后生。
只见尤氏脸颊一抽,勉力笑了笑,“那是月娘女婿,这才是珠娘女婿。”
员外起身,对着老太太磕头,“侄孙女婿郭能拜见大老太太,祝老太太延年益寿。”
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个快赶上她岁数的孙女婿,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笑容,“快起来,侄孙女婿真是——”老太太想夸一下,但一时却找不到好词来形容。
慕容氏掩帕偷笑,接了一句,“成熟稳重。”
老太太点点头,连说两个“对”字,然后话锋一转,“今年多大了?”
郭能回道:“回大老太太的话,今年郭某五十有三。”
再多几年就可以和她一样过六十整寿了。
老太太没再问别的,只嘱咐他好好对待珠娘。又看向那后生,“这是月娘女婿?”
后生站起,行礼作揖,说了几句祝寿词,这后生长了一双桃花眼,甚是俊俏,可给人一种油头粉面的感觉,老太太又问了年纪,比月娘要小上好几岁。
巧娘趴在娇娘耳边小声说,小女婿都能做大女婿的爷爷了。
老太太问了话,打了赏,便又与三夫人说起话,“怎么没带佑哥来?”
佑哥是花三爷那个连中两元的庶子,三夫人一直不待见他,甚至视为眼中钉,“他啊,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哪配来这种场合。”
慕容氏斜飞过去一眼,脆生生道:“三嫂说这话可就厚此薄彼了,都是三哥的孩子,怎么智哥和茜娘配来,佑哥就不配来了?三嫂,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嫡母可做的有些嫡庶有别了。”
三夫人愠怒,冷笑道:“四弟妹管的也太宽了吧。”
慕容氏挑眉对她,“不是我管的宽,我是为你好,要是传出去你苛待庶出,那多有损你的名声。”
三夫人愤怒之色涌上脸颊,手中的团扇几乎要被她摇折,“只要四弟妹管好自己的嘴,怕也传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