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肉身鬼胎

我的孩子.......我拼命往上游，等我终于游回来时，我却什么都摸不到，什么都碰不到......”

    女鬼抱着头，表情痛苦，这下夏姑娘却安静了下来，看来这会儿她魂魄占据自身上风，自然会贴合舒适些。

    “我早就说过，你的孩子早就死了，你腹中怀的是鬼胎，你还偏偏不信，这下也是自作自受，不管怎么说，你不该占小夏的身体，这样于你于她都没有好处！”

    将心开始结印，一团白雾在他掌心化成网，丢到小夏身上，女鬼被绑起，表情狰狞痛苦。

    她哭诉道：“你们一个神一个妖，一个无欲无求，一个无亲无故，你们怎么会理解我一个凡人一个母亲的心，我吃了多少药才怀上孩子，辛苦怀胎六月，我的孩子说没就没了，我一定要救回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救他！”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也死了！”

    千芫别过头问：“是不是太不近人情？”

    将心点头，笑道：“你是神又不是人，近什么人情？何况她现在也不是人，不必与她客气！”

    “按理说，六个月胎儿已经结成魂魄，加上孕妇双重魂魄保护，一般的鬼魂是难以直接附身进去的，除非那小鬼是通过你进入在腹中，先杀了胎儿的魂......那场大水中，你们孕妇到底做了什么不一样的事呢？”

    “你是说......”

    “我暂时只是猜测，如果不是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不会这么多孕妇怀的胎儿突然都变成鬼胎的，暂时你是第一个，后面那些孕妇可能也都会死去，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做过什么才会招惹邪祟？！”

    千芫坐到昏睡的老丈旁边，盘腿托腮等她细想。

    “大水淹村，缩衣节食，日日祈祷能撑过洪灾活下去，还能有什么与平日不同的？”

    女鬼嘀咕着，倒是提醒了千芫，一拍大腿叫道：“对！就是祈愿！孕妇与他人唯一不同的祈愿，想来便是祈求神灵保佑自己和腹中胎儿！”

    将心抢答：“这我知道！王城有告示，全国国民必须斋戒跪拜三日，以谢神恩。”

    千芫重新猫腰托腮道：“斋戒三日？原来神仙出手救人要求这么苛刻啊！那我帮你是不是太简单了？”

    女鬼陷入回忆，眼中迷茫道：“对，在那之前，大水淹了村子，起初还能从水里捞鱼捡到冲过来的野鸭蛋，后来什么都没了……”

    千芫点头，“洪流成灾，自然非人力可解。”

    “我是孕妇，完全斋戒肯定不合适，我记得......那三日，除了多吃了几枚鸭蛋，真的和别人没有其他不同......呜呜呜……”

    那女鬼呜呜哭起来，劝都劝不住，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鸭蛋？？总不至于问题出在几枚蛋上吧？......

    再多疑问，戛然而止。

    女鬼过于悲伤，魂魄再受不住灵锁的妖力，鬼魂形态散掉了。

    毕竟是新鬼，执念再深，道行太浅。

    “看我的锁灵囊！”

    将心掏出法器，不过依然来不及，女鬼魂魄很快消散大半。

    千芫提醒：“让一个孕妇永不超生，作了大孽！”

    将心无所畏惧：“我是妖啊，作孽是正常的，你作为神仙，见死不救，你完蛋了！”

    千芫咬牙切齿：“我不记得我是神仙，做不得数！”

    然而究竟是作孽还是行侠，真的不好说.…..

    夏儿很快苏醒，除了觉得头疼什么都不记得，老丈也不敢多言怕吓着孩子，笑嘻嘻留二位吃饭，不过眼看都快到三更天，再叨扰人家也着实不好，二人也没好意思让人家去做宵夜，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一人提走两条人家屋檐上挂的十几斤重的咸鱼，心满意足归去。

    浅滩流萤追逐水中月影，梦吟滩的夜晚很是热闹。

    最热闹的，自然是“大仙庙”里的两位大仙——

    “身为神仙怎么可以这么无赖！你吃我的喝我的，你还要睡我......”

    “说清楚！”

    “的床！”

    “我都睡那么多天了，今晚我睡床你睡地怎么了？！再废话你睡院子去！”

    “那是以为你没恢复，今日你都能斗女鬼，肯定都恢复好了吧！这是我家，是我收留你，你要搞清楚，我是主你是客，你怎么能反客为主呢？你还要把我赶出去，你别太过分了！！”

    “我作为上神帮你收小鬼，还没让你斋戒跪拜三日呢，你一只妖睡地上怎么了怎么了？！”

    “你还上神？你别忘了你没有一丝法力哦，你现在是国师的门童，门童哇，有点自觉啊！你是要守门的你知道吗？”

    “又不是你的门童！！我不管！不睡好明日我可没精力同你一道去捉小鬼，除非明日你自个去，我就同意让你进屋里睡！”

    千芫成功转移话题，于是二人开始讨论起明日捉那些鬼胎的法子，千芫趁机锁了门。

    夜深，在将心的叫嚣中，安然入梦。

    ......

    正是这一夜，某个山村，化成灰烬。

    鬼哭狼嚎间，刀起血溅，月色照不清面容，大火焚灭痕迹。

    藏在窖洞中的小童只依稀听到，清脆铜铃如夺魂魔音入骨入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