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老者闻言后不禁苦笑一声,道:“义敬公倒是推得痛快,却叫下官难办了!”
众人不禁哄堂而笑,而且是笑得很开心的那种。
“这有何难办,刘家的人证现今就在你刑部大牢里,该审的也审了,该问的也问了,任谁也说不出什么,这次的三司会审不过是个过场罢了,只待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一到便可结案,谁还能有异议不成?”
“好一个过场罢了!老夫有异议!”
正在此时,只见一名绯袍老者缓步而入,正是白敏中。
只见白敏中进得堂内之后便径直走至李浈跟前,冷声问道:“你便是李浈?”
李浈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而此时李承业却赶忙说道:“草民李承业见过白相,李浈尚且年幼,白相有什么话便问草”
“哼!你如今乃是戴罪之身,这尚书省的都堂什么时候轮到你讲话了?!”不待李承业说完,白敏中便怒声叱道。
“白相不在中书省议事却来本官这都堂做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教训几句人犯么?”郑肃也毫不客气地说道。
“老夫身为宰辅自然有权过问你尚书省的事务,何况郑仆射莫要忘了,老夫的本职还是刑部侍郎!”
“既是刑部侍郎,那么在这尚书省还轮不到白相插话!”郑肃竟是一反平日里温顺谦恭之态,言辞犀利无比。
众臣见状纷纷缄口不言,谁都知道自李德裕迁至荆南之后,白敏中的目标便成了郑肃,只是平日里郑肃对白敏中百般谦让,不想此时竟变得如此咄咄逼人。
白敏中闻言后冷笑一声,道:“郑仆射,老夫现在是以当朝宰辅的身份站在这里质询人犯,你又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
郑肃闻言顿时语塞,虽然白敏中为刑部侍郎,但却还有个同平章事的宰相官衔压着,若较起真来郑肃还真的要低人一头。
而就在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之时,却只听李浈幽幽说道:“草民斗胆请问白相,听说江陵府刘长史乃是您的妹婿,不知此言可否属实呢?若此言为虚,那么白相所问草民知无不言,若此言属实,便请恕草民无理不能回答您的任何问话!”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为之面色一滞,而郑肃更是恍然大悟,脸上瞬间洋溢着灿烂的笑,甚至就连那如刀斧凿刻般的皱纹都变得舒朗起来。
而白敏中更是面色微变,但郑肃哪里会再给他什么机会,当即笑道:“呵呵,不错,人犯所言有理,既然白相与原告有着这层关系,那么自然需得避嫌,请白相自便吧!”
白敏中面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望向李浈的目光几欲喷火,但最终也不得不愤愤离去。
待得白敏中离开之后,众人望向李浈的目光中更多了些复杂的意味,能在方才那般紧张的情况下想到这一点,无疑说明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心思之缜密,但更难得的还是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保持一种不卑不亢的沉稳与冷静。
虽然众人依旧不知道为什么陛下会对堂下这三名人犯如此眷顾,但却也依稀嗅到了什么,虽说白敏中在朝中独得专宠,但此时此刻所有人也都看清了一些东西。
在此案的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而这只手便正是当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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