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似是立威之意。
倘若真的平叛失利,姑且不论李忱是否真的会自戕于昭陵之前,但在其“自戕”之前,账内这一个个的人头必定要先行一步。
毕竟这不是在河北,而是在关内、在京畿道,甚至就在长安城之外,即便平叛失败,李忱也拥有足够的力量将在座的所有人永远地留在这里。
李忱用的是“一举平叛”,也便是说今日平叛之战何弘敬只有一次机会。
一战不成,那么何弘敬便背定了这个黑锅。
李忱自然可以仰仗凤翔、朔方和都畿道的兵马,甚至调集天下藩镇再举、三举去平叛,去赢得已经注定的胜利。
但若是那般,却与何弘敬无关了。
李忱的这番话是敲打、是警告,同时也是告诉何弘敬乃至河朔三镇。
只要朕还在,你河朔之地就永远都要俯首称臣。
望着何弘敬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躯,李忱很满意,上前将何弘敬轻轻搀起,露出春风般的笑容。
“子肃一门忠烈,令尊官至太傅,深得文宗皇帝信赖,自子肃继任魏博节度使以来,对朕、对朝廷更是忠心不二,朕看得见,也听得见,今日朕便将身家性命、将大唐江山,一并交与子肃手中了!”
闻言之后,已过不惑之年的何弘敬竟是涕泪横流,除了连连点头之外,已是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紧接着李忱转而对众将正声说道:“方才,朕与子肃之言诸君都听到了!”
言罢,李忱微微叉手,道:“今日事成,朕必有重赏,若不成.....”
李忱没有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正色说道:“朕......便仰仗诸君了!”
还沉浸在深深的惊惧中不能自拔的众人闻言后,又顿觉雨过天晴般的温暖,纷纷伏地跪拜道:“臣必当殚精竭虑,为陛下分忧!”
望着跪伏在地的众将,李忱微微点了点头,一脸疲态地坐了回去,冲何弘敬说道:“子肃且下去准备吧,将王归长和白敏中那些人唤来!”
......
南郊。
兖王瞪大了眼睛望着郭睿,目光中闪现着深深的恐惧,他无法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郭睿竟会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郭睿手中的刀映着晦暗不明的月光,依旧闪烁着森寒的光芒,让李岐感到了绝望,也感到了死亡的临近。
“你......为何要如此?”李岐颤抖着身子,虽强作镇定,但却依然难以镇定。
“兖王不知?”郭睿反问。
李岐不语,只瞪着郭睿。
郭睿轻声一笑,“兖王放心,末将会为您留个全尸,也不会有任何痛苦!”
闻言之后,李岐轻轻闭上双目,沉默良久,“你何时成了兖王的人?”
郭睿笑了笑,“兖王错了,末将自始至终都是兖王的人!只是说得更贴切些,末将应算是延庆公主的人!”
“延庆?!”李岐猛地睁开双眼,似乎难以相信郭睿之言。
“呵呵,兖王难道真的以为仅凭那位胆小怕事的兖王,便能谋划出今日这场好戏么?”
“延庆......这一切竟都是延庆......”李岐的身子无力地向后栽倒,却被郭睿一把拉住。
“兖王,末将这便送您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