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话直说得众人如醍醐灌顶,不禁寻声望去,只见一张简单的竹榻之上,躺着一个身形滚圆的胖子,说完这番话之后立时变得气喘吁吁、面色苍白。
正是先前为救李浈而重伤不起的刘括。
刘括身体本就虚浮羸弱,加之受伤不轻,此时又耗费心神说了一通,此时望去早已是再无开口之力。
“这位是......”何仁厚见状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这胖子所言竟是与李浈说得一般无二。
刘括闻言无力地摆了摆手,口中自顾喘着粗气,一旁的白敏中却是笑道:“此乃老夫的外甥刘括,任刑部主事!既然如此,那还请将军快些知会王师吧!”
何仁厚不禁多看了刘括几眼,而后将鸣镝搭于角弓弦上。
咻——
一道刺耳的啸声骤然划破长空,响彻云霄。
片刻之后,在长安城四周鸣镝之声四起,就连天际那团浓重的黑云都为之四散开去。
......
于此同时,骊山崎岖的山路之上,李忱驻足望向天际,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长安城内。
“这是......鸣镝?!自城外而来!”
秦椋惊呼一声,脸上是狂喜,是错愕,但更多的还是欣慰。
李浈见状却是讪讪一笑,伸手指了指西侧开远门的方向,说道:“开远门,秦将军可有把握?”
秦椋闻言赶忙躬身回道:“定不辱命!”
言罢,秦椋回身断喝一声,道:“今日我等若不能攻破开远门,当一死以谢皇恩!”
而后李浈又对郑畋说道:“台文兄需多少兵马能攻破延平门?”
郑畋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咧嘴笑道:“我可不想死,不过一千应是够了!”
李浈大笑,“哈哈哈,还是台文兄实在!”,说罢之后,冲李漠使了个眼色。
李漠心领神会,当即提出一千死士交与郑畋。
紧接着李浈又对李漠说道:“延兴门在东南,倒是远了些,你需快些才是!”
李漠点了点头,道:“用不了半个时辰!”
李浈却是摇头说道:“久了些,不过延兴门外是河朔兵马,又是何使君亲领,城内的压力倒是少了许多,你带一千五百死士只需在内牵制守军便可,万不可主动进攻!”
李漠刚要争辩,却见李浈摇了摇头,道:“这是军令,不可违!”
之所以如此安排,只因李漠虽勇,但也不过只是初出茅庐,并无半点统兵作战经验,所以攻城这种事自然要交给城外的河朔联军,而延兴门此前本就已受到秦椋的大举袭扰,此时守军已替换为仇士良的神策军。
然而神策军虽强,但其中大部分早已被仇士良带去了皇城,留在延兴门的守军自然兵力不足,难以支撑太久。
“那阿兄呢?”李漠追问道。
李浈微微一笑,看了看崇仁坊的方向,道:“此番算计了太多人,也死了太多人,是到了救人的时候了!”
“阿兄去救谁?可有危险?不如我与你同去!”李漠忙不迭地又说道。
李浈摇头轻笑,指了指剩下的五百死士,道:“为兄是去救人,并非杀人,有他们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