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么?”
延庆公主美眸含笑,玉指轻抬将两枚骰子投于案上。
“是三和六!看来这一局我又赢了两分!”延庆公主笑颜如花,将所有棋子移回到己方棋盘,而后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望着李峻。
面对延庆公主的嘲弄,李峻早已无心他想,因为现在的他不得不去考虑一些事情。
见李峻眉头紧蹙不言不语,延庆随即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峻抬头看了看延庆,脸上尽显无奈之色,长叹一声道:“今日我真不该来阿姊这里的!”
“可你回得去么?我敢说现在只要你出现在京城,便有人敢让你悄无声息地死去!”
李峻顿时语塞,他绝不会怀疑延庆公主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它本就是真实的。
苦笑一声之后,李峻重新将滚烫的手炉捧在手心,又将身子重重地倚在凭几之上。
“阿姊,你......难道不怕么?”
李峻缓缓问道,很显然,阿姊对于李浈这个近乎丧心病狂的计划了若指掌,甚至不惜成为李浈手中的一颗棋子。
而以阿姊的心智,对于此间饱含着的巨大风险不可能不清楚,但阿姊又为何如此?
在李峻的印象中,阿姊聪慧过人,甚至就连长安城的才子们都要逊色不已,但同时阿姊又极擅于保护自己,以至于无时无刻都将自己嚣张跋扈的那一面展现于所有人的面前。
这种情况自父皇驾崩之后尤为明显。
世人皆知阿姊跋扈,但只有自己才知道,阿姊的跋扈只是为了掩饰她心中一直以来便存在的不安全感。
所以,阿姊从不会主动将自己置于险地。
但,这次似乎是个例外,而且其所承担的风险,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延庆公主府那么简单。
“怕?”延庆公主依旧笑着,像是反问,但却更像是答案。
“你可还记得父皇驾崩前说的话?”
这一次,延庆在问。
李峻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延庆根本不知道武宗皇帝在驾崩前说了什么。
因为那句话是李峻转告延庆公主的,所以李峻才是唯一知道那句话的人。
“父皇说,禁军乃我李氏皇族之命脉,毋再使其落于阉宦之手!”李峻在说这句话时倒是显得平静了许多,语气中也更多了些坚定。
“是啊!”延庆公主轻声说道:“只是阿耶不曾想到,正是因为这些阉宦,才让看似憨傻的皇叔祖继承了皇位,也让你......与皇位失之交臂!”
说到这里,李峻的眼中逐渐现出了一抹火热,但随即便又黯淡了了下去,转而变得有些悲愤。
“不过也幸好是皇叔祖!”
延庆这句话顿时让李峻怒不可遏,当即叱道:“阿姊此言何意?”
延庆公主也不生气,莞尔一笑道:“若换做了你,真的能完成父皇的遗愿么?真的敢完成父皇的遗愿么?”
李峻闻言顿时泄了气,沉默良久之后,才摇头叹道:“小弟......不知道!”
此时却只见延庆公主咯咯大笑,而后走至李峻跟前,轻轻说道:“所以,你若还想做皇帝的话,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