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本为回纥降将,自然对黠戛斯多有仇视,不过其自投唐以来屡数军功,倒也不曾听说有何不义之举,今日被你这番挖苦倒也难为他了!”
郑畋闻言笑道:“多亏泽远有先见之明,这手函也送来得及时,否则今日下官也是招架不住的!”
李承业点了点头道:“是啊,浈儿出关这趟着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连我也不曾想到他不仅说服了渤海国大彝震,竟然趁机连黠戛斯也了拉了进来!有他的地方还真是不得安宁呢!”
“哈哈哈!如今这东北之地是越乱越好,越乱对我便越有利,此计若能成,我幽州边境可保百年之安定,泽远此番功不可没!”郑畋说到这里稍稍一顿,而后向窗外警惕地看了看,方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不知陛下此次能否将泽远的身份昭告天下呢?!”
李承业闻言后轻轻摇了摇头,同样低声说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昭告天下也好,继续隐瞒也好,对浈儿来说都是好事,对大唐来说也都是好事!你我只需尽心竭力地辅佐他便是了!”
郑畋闻言后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即面色一沉,道:“今日张使君命李茂勋任先锋,是否有些不妥?”
李承业则是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此乃军务,并非我等权限之内,况且张使君素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他敢用李茂勋,想必是自有他的安排,我们便无需操心这些了!”
“可是......”郑畋正欲再说,却只见李承业笑道:“台文不必忧心,你我虽为朝廷委派,但藩镇自有藩镇的规矩,有些规矩能破,有些规矩便是捅到了天上也不能破!”
郑畋闻言虽听得有些糊涂,但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
此时只见李承业笑了笑,而后自案上拿起一封奏疏,道:“我已拟好了一道奏疏,你差人速速送至长安,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张使君的手头怕是有些吃紧了!”
......
三日后,长安大明宫,麟德殿。
李忱的双目看上去泛着些血丝,脸上也尽是一副疲惫之态,幽州战事久持不下,使得李忱连日来都寝食难安,但同时更重要的,是通过此次战事,让李忱终于看明白了一些事。
虽然李忱在继位之前便曾游历天下,对自己的这片江山有着比历任帝王更深刻的了解,但时至今日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片江山远远要比自己曾经看到的更加脆弱,原来自己这九乘之尊根本就只剩下了一个躯壳,原来一个藩镇可以变得那么强,原来自己可用可信之人那么少,原来自己坚信所拥有的竟不过只是一场恍惚而并不真实的梦境。
“王归长!”李忱独坐于榻,将身子靠在凭几之上,闭上眼睛缓缓唤道。
“老奴在!”身旁传来了王归长那道令李忱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
“李承业近日可有奏疏送来?”李忱轻声问道。
王归长闻言后面色有些不忍,但也不敢有所隐瞒,轻声回道:“回大家,暂时还......”
话音未落,便只听殿外內侍禀道:“启禀陛下,幽州李承业有本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