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焱,也不可能拿紫衣局来做局,否则一旦如现在这般被发现了蛛丝马迹,她便会万劫不复。
也就是说,如今这个局中,仇子梁是一方势力,齐焱是第二方势力,郑妩一案的幕后,是第三方势力,而程兮,隶属第四方?
方多病将个中利害关系一一写下,在盯着眼前这张纸看了好一会儿后,便将纸折起,收在了腰间。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起。
齐焱今日要上早朝,方多病作为执剑人自然要跟在他身后。
可惜朝堂上除了些明哲保身的墙头草外尽是仇子梁的人,哪怕齐焱多日不曾上朝,也不见这些朝臣站出来劝谏,今日上朝时一切更是平平无奇。
齐焱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淡淡地扫过下方的群臣,视线最终落在跟前摞着的奏折上。
坐在靠下一些位置上的仇子梁目光如毒蛇一般缠绕上来,他却只作不见,待殿下再无人继续与他炫耀这段时日楚国公的功绩后,他才捋了捋衣袖,看向了一旁的程怀智。
作为齐焱身边的太监统领,程怀智了然地上前一步,宣布了退朝。
方多病跟在齐焱身后,看着他步履匆匆的背影。
直到延英殿前,这位天子的步子才慢了下来。
待齐焱自然地走到往日办公的位置坐下,方多病才将自己从紫衣局顺来的名册跟今早写好的那张纸取了出去,递交上去。
齐焱翻看着名册,没一会儿便冷笑着将册子丢在了书案上,“好一个程兮。”
方多病坐在他对面,道:“陛下,若是程兮真的在养私兵,那为了方便联络,在恒安城中必定设有联络点。程兮平日虽然居于外宫,可自由出入紫衣局与宫外,但她到底身份明显,经常出入不免会引来仇子梁的注意,所以联络一事,或许与她的亲信,丽蓉有关。”
他指了指自己纸上写着的丽蓉二字:“丽蓉的嫂子在恒安城中开了一家酒肆,名为蔡氏酒肆。”
这还是他从前在了解紫衣局现状时做的调查,只是当时他一门心思都在重修扬州慢上,对这些调查不过浅尝即止,仅大概了解了些皮毛。
至于名单上那些被放出了紫衣局的预备女官,或许便要从这蔡氏酒肆开始进行调查。
齐焱点了点头,“我会派人去查探情况。”
方多病却是看着他沉思的侧脸,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惜。
八年的蛰伏,这人在仇子梁的监视下无兵,无权,亦无财,所有的一切皆是依附于迫害帝王的宦官,这样的环境注定了他无法信任靠近的任何人,自然难以发展自己的势力。
如今他能用的人,大抵都是这些年来一点一滴悄悄培养起来的,以现下的处境,大多都还无法展露在人前。
即便他已经登基为帝,但这深宫之中又何尝不是遍布仇子梁的势力。
齐焱周围的卒子,近卫虽说也可一用,但并非自己一手训练,中间不知混杂着多少仇子梁的人,中央兵权更是牢牢掌握在对方手中,好不容易跟仇子梁争取着保留下来的紫衣局,又被有心人所掌控……
“为何这般看着朕?”齐焱缓慢地抬起眼睫,淡淡地看了过来。
方多病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陛下还记得,我昨夜说过,我是上天派来帮助陛下的吗?”
齐焱却是眉心微皱,似是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个,便听跟前这人又道:“陛下,我有东西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