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不认识他傅白的人太少了,助理医生明显脸色也比较冷淡,不是看不出他所谓的过来看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傅白一走进去,含笑刚打个招呼。
穆怀瑾坐在办公桌前,就半点不给他留面子,直言道:“傅先生,您或许走错地方了,我这里是给人看病的地方。”
男人一身白大褂,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很有医生的清冷儒雅气质。
穆家的基因一绝,穆怀瑾这张脸,比哥哥穆时少一点锋芒,但都是一样地挑不出半点瑕疵来。
穆怀瑾的祖父是Y国人,祖母和父母都是国内人。
让他们三兄弟的五官长相,既有东方人的神秘柔和,又有西方人的深邃立体。
这样的长相天生就是饭碗,就像穆允礼,混娱乐圈里懒懒散散毫无上进心。
人都不用靠穆家的背景,光顶着那张脸,就能老少通吃,一脸无欲无求地轻松拿下影帝。
傅白不急不慢拿出来厚厚一叠检查记录,递给穆怀瑾:“我被心理疾病困扰很多年了,之前也来这边看过不少医生。
穆医生不要误会,我今天是诚心来请您给我看看的。”
穆怀瑾将信将疑地将单子接过去,翻看了一下,面色有些难以置信。
他很快出声道歉:“抱歉傅先生,是我小人之心,失言了。”
傅白脸上笑呵呵的,连声说着“无妨”,心里却清楚不过,自己就是小人。
但既然假装来看病,还是要做戏做全的。
反正他看过这么多年心理医生,一直没被治好过,记忆也从来没有恢复过。m.
这疑难杂症给穆怀瑾看看,这次看不好,下次他也就理所当然能再来了。
穆怀瑾仔细翻看着他的就诊记录,偶尔问他几个简单的问题。
傅白礼貌应答,很是诚恳苦恼地抱怨:“这些年我总会想起,我母亲出事的那一天。
说出来最困扰我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总感觉,好像在我赶去我母亲的出事现场前,我还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又好像不仅仅是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个什么人,我想不起来。”
穆怀瑾认真倾听着,傅白继续道:“其实倒也未必是多重要的事情,多重要的人。
只是我的脑子总是控制不住去想,这才是真正困扰我的。
我也不是一定要想起来,如果实在想不起了,有没有什么方法,让我彻底丧失那段记忆,不要再被苦恼。”www.
穆怀瑾严肃道:“既然您脑子里总是控制不住去想,就很可能是您潜意识里,清楚那是很重要的。
为什么要宁愿忘掉,傅先生就不怕,错过什么您很在意的东西。”
傅白半开玩笑:“穆医生大概也了解我,我是一个商人,我在意的只有利益。十一年前的人跟事,重要不到哪里去。”
何况他也努力过了,想要恢复记忆。
这十一年来,看心理医生的次数不计其数,都是效果甚微。
既然这样,还不如干干净净忘了,自己也落个清净。
穆怀瑾抬腕看了下时间:“要是不急着离开,我给您试试催眠,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傅白倒也无所谓,点了头:“也可以,那就麻烦穆医生了。”
他本来就不是诚心来看病的,随便怎么折腾两下都行。
何况穆怀瑾还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十一年都没能恢复的记忆,能在他手里恢复了,那才是离谱。
傅白起身,跟他进了里间治疗室。
穆怀瑾给他催眠,傅白对这些流程早就很熟悉了,配合催眠,意识慢慢消散。
穆怀瑾在他旁边说着什么,他感受熟悉的下沉感,身体像是慢慢往下掉。
那道哭声又开始在他耳边响。
这一次,不止是哭声,他还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将我丢在山上的,我看着她们开车走掉的……”
“雨太大了我没看清路,就摔下来了……”
“我想睡觉,我的眼睛睁不开了……”
很大的风声、雨声,越来越清晰。
他甚至开始能感觉到,风吹在身上的凉意,雨打在脸上的濡湿。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到了他的脖子上,温热又变成丝丝缕缕的凉意,沿着他的脖子流到衣服里。
她跟怎么哭都哭不完似的,在他耳边哭得直抽气。
“她说我妈妈是坏人,抢走了我爸爸,所以她要让我死在山上。他们谁都不喜欢我,我妈妈也不喜欢我。”
那些哭声跟说话声细细碎碎的,却格外清楚。
突然他就又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别睡着了。你要是死了,他们会活得很快乐的。要好好活着,再看着他们一个个去死。”
“可我真的想睡觉了,我眼皮往下掉,睁不开。你能给我唱歌吗,我妈妈都没给我唱过歌。”
“我不会唱歌。”
“你妈妈也没给你唱过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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