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左手拿着鲜嫩多汁的鲜桃,右手握着削皮刀的手柄,微微抿唇歪头奇怪地看着身边惊叫惶恐的侍女,目光澄澈透亮。
侍女嗓音尖细,极度的恐慌下,大喊了一声还不够,又连连叫了好几声,慌张后退时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狼狈地摔趴在地上,听雨轩内一瞬间安静无比,从刚刚惊吓中终于回过些神来的侍女猛然发现周围的异样,须臾,脸色煞白,下一秒,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不断磕头向着上面三位主子求饶。
“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御前失仪,求皇上皇后饶命!”
楚琏目光扫向地上哆嗦着身子几乎整个身体都要贴在地砖上的侍女,杏眸里滑过一抹冷淡,随后将手中的半个鲜桃和小刀放回了桌案上。
方才那叫声还真如魔音一般,楚琏垂头立在一边,如果不是她反应的及时,经历和胆量又与一般闺秀不同,恐怕方才尖叫的那个人就要换成她了,而此时瑟瑟发抖跪在皇帝面前请罪也还是她!
本来心情甚好的承平帝,终于被这尖利的女声给拉到了谷底,他肃着脸,面色阴沉,常年高位培养的威压让沈皇后和韦贵妃都忍不住想要发颤。
承平帝余光落到了韦贵妃脸上,“贵妃,这便是从你宫里出来的侍女?”
韦贵妃脸色一变,瞟见沈皇后一抹得意的笑容后,恨不得将这个蠢笨的贱蹄子当场打杀了才好,她不过吩咐了她给这个锦宜乡君一点颜色看看,她倒好,人家还好好站在那里呢!自己却跳进了坑里,还连累她这个做主子的。
韦贵妃咬着牙扯出了个笑脸对承平帝道:“皇上息怒,都怪臣妾教导无方,让皇上受惊,她自该受到严惩。”
韦贵妃话毕就对着下面挥了挥宽大的衣袖,顿时就进来了两个高大的太监,一人拽住那侍女的一边手臂,就要去堵住她的嘴将她拖到外面去打杀。
这名侍女侍奉韦贵妃也有好几年了,知晓韦贵妃的脾气,她敢肯定只要她被人拖出去,那么等待她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于是,侍女拼命挣扎起来,也许是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施展出了身体的潜力,纤弱的侍女居然将两个高大的太监推了开来。
这侍女还是有几分眼色的,这个时候知道求韦贵妃已经没用,她往前踉跄两步,跪在皇上和皇后面前,急急道:“求皇上皇后娘娘饶命,方才奴婢不是故意的,都是乡君都是乡君,如果不是乡君,奴婢也不会御前失仪,让主子们受了惊吓……唔唔……”
在侍女挣脱开的时候,韦贵妃对着两名太监不停使眼色,可到底还是慢了一步,让她将该说的都说了出来,韦贵妃懊恼不已,她目光冰凉,瞧着侍女时仿佛在看着死人一般。
沈皇后难得有在皇上面前打杀韦贵妃的机会,哪里会轻易放手,她故意挑了挑眉尖,“哦?原来还另有隐情。皇上,既是有隐情,可是要查清楚的好,否则倒是要宫中平白多了隐患。”
承平帝揉了揉眉心,对着沈皇后挥挥手,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沈皇后一个眼神,扣押着侍女的太监就被人挥退了下去。
韦贵妃紧捏着缩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气愤的都要将手心给掐破了,她盯着下面跪着的人影,眼神如冰冻。
侍女纵然是因为沈皇后得到了解释的机会,但是她也不敢真的将韦贵妃拖下水,不然就算是她活着从听雨轩出去,那么她也会有其他百种死法。
沈皇后凤仪万千地睥睨着这个御前失仪的侍女,“你方才说都是因为锦宜乡君,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本宫从实道来!”
侍女低垂的眼帘下卷起狠意,如今在这听雨轩里大小boss林立,她一个小小侍女能拿捏可就只剩下那一个小小乡君了。
深吸了几口气,侍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回皇后娘娘,方才奴婢在锦宜乡君身边帮厨好好的,突然一只偌大的黑色虫子落在了奴婢手上,奴婢一时受惊,就……就叫喊了出来。”
沈皇后脸黑了黑,“御案前怎会有虫?你莫不是在撒谎?”
沈皇后话音落下后,视线又扫到了楚琏脸上,却发现这个靖安伯府的三奶奶除了面无表情外,脸色居然如常,好似这场闹剧根本就与她无关,她只是个看戏人一样。
侍女又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咚咚作响,“在御前奴婢怎赶撒谎,那虫子是鲜桃内的!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命人拿来查看。”
沈皇后给旁边一个中年太监递了个眼色,不多时,那中年太监就从案板上拿来了楚琏放在桌案上切开了一半的鲜桃,果然见到那鲜桃靠近桃心的位置有一个偌大的虫洞。中年太监吩咐了一声,又过片刻,就在桌案周围发现了那只惹祸的黑乎乎还在蠕动的丑虫子……
侍女见真相大白,紧绷的心弦顿时松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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