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关下,众人正为了陆然跳海一事,争吵不休。
“这个傻小子,死,解决不了问题,生,才能。”顾幸的阴阳面孔,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大星官,他这是要把我们困在此处,困死我们啊。”李江流面容阴鸷,不由得去想,这一路以来,他跟陆然相处的那些点点滴滴。
包括他化名马存山,在船舱中的那几十天。
想着他们年纪相仿,走的路,却大有不同。
“也不全都是小十三的错,我也疏忽了。”大殿下李春免特地上前,满面诚恳。
看似是替李月玄分担过失,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鲁莽行为,毕竟他才是导致陆然逃脱跳海的祸首。
自从陆然坠海,李月玄便哭个没完,不发一言,甚至于对于李春免的栽赃,她也没有反驳。
李花倦作为姐姐,一直在安抚她,但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孩子,想到“有缘之人”突然间就这么没了,又是心疼李月玄,又是担忧回程,不知如何是好。
七言八语间,伏王到了,众人于是齐齐禁声,又齐齐盼望过去。
李江流第一个欠身,行礼,说道:“皇叔,事到如今,一切都听您吩咐。”
李仮扫视一圈,不怒反笑,只是问李月玄:“月儿,你确定你曾抓住过那小子的心?”
李月玄此时只觉得心里又痛又空,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她也不敢再任性,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那便没事了。‘摘星手套’碰过的人,无人能救。”李仮的口气轻飘飘的,像一朵捉摸不定的云,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停在了近在咫尺的“水牢关”上,像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这小海子还有点骨气,而且他是一个真正的‘有缘之人’,可惜了。”
“但你们知道更可惜的是什么吗?”他转过身来,问道。
见无人敢接话,李仮又笑道:“更可惜的是他以为他这样做,就困住了本王的回程,看似孤勇,实则是个蠢蛋。蠢就蠢在,他若是被小十三的法宝所控而死,那是为夏亚而死,他选择跳海自我了断,这却是抗命之罪。夏亚子民,为夏亚死,便是英雄,不为夏亚死,便是有罪。这小海子啊,本来应该是个英雄,这下成了罪人。”
“这叫画虎不成,成了‘落水狗’,也真是让人失望。”
李仮的话,说的煽动,众人听了虽然都在叫好,心里却是各有各的看法,尤其是李月玄,她似乎还在透过“摘星手套”关联着陆然的内心,不仅不觉得李仮说的有理,反而心里生出了一股无名的厌恶。
还有愤怒。
“到底只是‘有缘’之人,还是差得远。”李仮继续说道:“小子们,还记得我说的‘有缘之人’和‘完美之人’吧?有缘之人,有缘无分是寻常,但完美之人——”
李仮拖长了音调,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洞中觅得的石丸。
“完美之人,无人可挡。”
石丸悠悠飞升,停在水牢关前。
好像个皮球,调皮地自转了两圈。
然后发出了一些叽叽咯咯的声音。
又好似孩童在嬉笑玩耍。
声音渐响,石丸突变,通体变黑,同时绽出黑光。
黑球中似有电光流转,石丸变成一个光球。
色光灼眼,热量袭人。
仿佛一个黑色太阳,落入凡间。
接着。
原本应有却没有的黑夜短暂降临。
周围也跟着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想象和压抑爬上了皮肤。
迷茫和惊恐沁入了胸腔。
耳边,忽然传出好大一声呼喝。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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