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过眼年华，动人幽意，相逢几番春换。

    有些人的人生，就是在这张命运的网上匍匐前行着，每一次的相遇，都有存在的意义。

    窗外的繁华建筑与蓝天交相呼应，飞机划过天空的痕迹裸露在外。

    当叶南乔坐在副驾驶险些睡着的时候。

    他的手机突的一声，莫小安发来短信问：“顺利不？”

    “很顺利。”他看见他发过来的信息，回答。

    “先生，你是第一次来上海吗？”旁边的女司机回过半个侧脸，笑着问道。

    “不是的哦，来这里工作有三年了。”

    再次来到上海的，他的心也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这城市，有着剑雕斧凿的锐利，总是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怪异气息。

    但他习惯了这种锐利。

    “先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司机又开口。

    “心理医生。”他开口。

    “先生真厉害，当医生不觉得累吗？”

    “谢谢，还好吧。每一个职业都很累不是吗，累才是生活啊。”他笑着说。

    “先生说的对。先生平时都喜欢什么呢？”那姑娘又开口。

    “嗯……喜欢看画展。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啊。”他扭过头对旁边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司机说。

    “不无聊啊！我也挺喜欢的。我喜欢丛玫，那个忧郁的女画家。”

    “你也喜欢啊，我也是。”他笑起来说着。

    “绘画啊，也是是表达艺术的一种形式，通俗来说，它们都是我们情绪的载体。丛玫啊，对绘画有很高的造诣，最主要的是，她对情感具有很高的敏锐力。而且特别有才华！所以我特别喜欢她！”谈到自己喜欢的偶像，司机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丛玫。好久不见。

    他想着。

    丛玫是画家，她自身总对他人保留些清冷的气质，甚至对朋友都诚恳得有所保留。

    叶南乔遇见丛玫那年，还在上大二，那年她是以一种难解的形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她的心里潜伏着深渊，性格有些孤僻。

    有一天学校举办了一场美术系的展览，有一幅画，惊艳到了他。

    那幅画的名字叫做《荣耀》，内容与画作名称并不相符。甚至，与荣耀毫无关联，画面以黑白色调为基准，充斥着悲凉和哀怨。

    画中女子裸脚站立在山巅，瞳孔是寂寞的蓝色，映出了一个女子孤独的身影。

    画作右下角写了作者的名字，丛玫。

    从那之后，他就开始向别人打听一个叫丛玫的人，之后他们相识，后来相爱再分开，兜兜转转还是做了好朋友。

    一直到分手以后，他再也没有遇见过她。

    他至今还记得和她分手的原因。

    那一年，他去丛玫的家里，当他在和他父母敬酒的刹那，他们脸上的冷漠显而易见，这让叶南乔非常尴尬。

    最后告别的时刻，她母亲只斩钉截铁的说了句，以后不要来了。

    丛玫：“妈！你怎么能这样说南乔呢？”

    她母亲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然后头也不抬的说：“我说的话还不够明白吗？！”

    又说：“南乔，我们丛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她现在还不能谈恋爱！他要在她的事业上发展，不能分心！”

    那时候还是学生的叶南乔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丛玫不耐烦地把桌子上的瓜子扔了一地板。

    “事业事业，您的脑子里除了画那些东西还有其他的吗！”

    她母亲听了暴怒起来：“你要死啊！如果当年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

    叶南乔想到这里，开始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出现了一幕幕丛玫生活了多年的场景，她只是那个拿着画笔比谁都简单的姑娘。那么多年在她母亲的逼迫下，不得已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后来久而久之的就习惯了这样的责备。

    她被骂的落下眼泪，他拉着她走出门去，给她拥抱。

    她只是带着哭腔拼命的责备自己。

    那一天，叶南乔抱着她在宾馆呆了一夜。一个大男人眼圈却不受控制地慢慢红了。无论她再怎么好，在她父母心中，她将永远是那个害死她另一个女儿的凶手。

    丛玫生活的城市就在上海，父亲是医生，母亲是大学的主任。

    原本生活富足，一片祥和，有了她妹妹之后，全家人都围着妹妹转。慢慢地，生活变得越来单调和黑暗。

    丛玫二十岁那年暑假在家，父母都太过繁忙，自己就留在家里照顾自己年幼的妹妹，妹妹状态不好，不吃不喝。丛玫就为妹妹拿体温计测量体温，放入腋下之后就去为她熬制米粥。可没承想，妹妹把温度计拿出来把玩，最后导致温度计碎裂，那一点小小的水银是致命的毒药。

    水银乍泄，妹妹觉得好玩，就在儿童摇篮里用手触摸，后来丛玫只是看见了破裂的温度计，没有发现妹妹触碰过，就疏忽大意喂了妹妹米粥。

    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无意之中妹妹误食了水银而送去医院。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丛玫懊悔不已，哭到不能自控。而从那以后，她母亲性情大变，本来就有些功利心的人更变本加厉。他的父亲也常常不回家，那个家，实在是充满了无尽的悲凉。让他父亲选择了逃避……

    最后自己还是选择了逃避阿，叶南乔，你就是个窝囊废。

    叶南乔无法忘怀，直到现在还在埋怨自己当时选择离开她。

    这时，清脆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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