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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白虎兑泽援图 洞房夜塚主蒙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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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公子不必言谢,小女子自当为之。”

    “只是,在下当初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荆公子多虑了,事已至此,公子又何来罪过?公子若是要将此视为罪过,那便是公子对小女子不如意了。”

    “不不不,蓉姑娘有闭月羞花之貌,倾国倾城之颜,贤良淑惠之德,天下女子少有与之相媲美,能娶姑娘为妻,在下实在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了。”

    “咯咯,想不到荆公子堂堂男儿气概,墨家英杰,也会如此溜须拍马,迎逢他人。”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呵呵,如此倒也不负我刚才帮了你一次,”那公输蓉笑道,“好了,天色业已不早,荆公子请早些回去歇息吧,小女子亦要回去做些准备了。”说罢,那公输蓉便移步走开了。

    那荆无涯也顺势做了个请的动作,迎了那公输蓉离去,虽然表面上看似笑脸相送,实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坐立不安了。虽说那公输蓉确实生的貌美如花,娶她为妻却也不亏,然则这荆无涯天生在外游荡惯了,来这机关塚地小住几月还好,但若是要他一辈子恪守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还不如让他早点重新投胎再来算了。

    这机关塚地虽说与世隔绝,然则此处已历时百年有余,公输一族在此安家落户,休养生息的日子却也不短了,当年公输一族搬迁至此时,这里还是一片荒凉,少有人迹,有的只是当地的一些原始居民。这些居民不懂外乡之术,世代均以捕鱼打猎为生。公输班引众人至此后,便着重开垦荒地,兴修水利,利用他神工鬼斧的机关术智慧为居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便利,故而深受居民爱戴和敬重,于是大家纷纷众推群议,最后奉公输班为一族之长,辖管一切事由。于是公输班便为大家更名改姓,所有人等均复姓公输,并定此处为机关塚,而后互通婚姻,一直延绵至今。这机关塚地,虽不说落户之人有成千上万,然则经过如此之久的开枝散叶,如今却也有数百众人。所以,如今公输塚主嫁女,便是那塚内一大喜事,但凡妇孺老小,都纷纷前来道贺,也好沾点喜气。

    “宝烛烟光吐,琼筵香气和,乘龙欣喜溢,种玉福禄多。明月窥帘幕,娇花散薛萝。请新郎新娘入堂!”随着司仪一声吆喝,那拜堂的时辰正是到了。

    众人但见那新郎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一身绯红长袍映衬气度非凡,更让人啧啧称赞。众人得知那新郎便是破了这公输族长九宫神阵的墨门少侠,更是议论纷纷,点头称奇。

    再看那新娘,一身凤冠霞帔,流光倩影,脚下蹑足一双金丝绣花鞋,头上凤冠珠帘遮掩桃花之面,透过那青纱帘隙,沉鱼落雁之貌若隐若现,更是让众人感叹这男才女貌,佳人偶成。

    “姻缘一线牵,鼓乐堂前响。一拜天地!”随着那司仪的再次吆喝,那荆无涯便用红束带牵了那公输蓉,慢慢走至堂前,在众人的引领下,各自对着堂外月老喜娘拜了一拜。可那众人哪里知道,这荆无涯只是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前些时日还刚刚捉弄了那兑泽,如今便来了真的了。

    “饮水当思源,勿忘反哺恩。二拜高堂!”那司仪见事情来得很是顺利,便也不思停顿,接二连三地报起了礼制来,荆无涯也只得朝那喜得合不拢嘴的公输谷再拜了拜。

    “天成既佳偶,两姓缔良缘。夫妻对拜!”到这最后一拜了,荆无涯自然亦很是不愿意,如此下去,便是要弄假成真了,然则众人推推搡搡把荆无涯推到了那公输蓉的跟前,却也别无他法,只得与那公输蓉再拜了一拜。

    “郎情妾意绵,*值千金。送入洞房!”随着司仪最后吐出的几个字,那众人便是一阵骚乱,搭拉着接踵而至,便要拉这一对新人入那洞房之内。

    “诸位,诸位,”那公输谷见情况有些失控,便急忙大喊了起来,待那众人稍许有些平定之后,便缓缓而道,“一直以来承蒙诸位不弃,老夫感激万分,今日老夫嫁女,特邀诸位一同享受这些喜气,今日我亦略备了些薄酒,请大家一同享用,开宴之后,但请随意,今日定要不醉不休!”

    众人见公输谷如此说道,便也不好驳了他的脸面,只得客随主便,不再去闹些那洞房之事了。于是众人便寻了位置坐定,只等筵席开起,便好在这大喜之日好好痛饮一番,只盼得得个不醉不归。

    可那众人皆不会想到的是,此时这洞房之内却是别有另一番景象。只见那荆无涯端坐在那喜桌一边,那公输蓉却是坐在了那婚榻一旁,等待这位新郎官给自己挑起那翠玉珠帘了。而这位新郎官呢,虽是一番焦急的模样,看上去举棋不定的样子倒像是这头番新婚夜的神秘感所带来的不安,可谁又知晓此番他心中所焦急的却是另外一番事情呢?

    可不单是这荆无涯奇怪,这公输蓉亦更是奇怪,那荆无涯在一旁无所言语,她却也自在一旁不动声色,耐心静坐。只待那屋外门厅之中宾客们的喧闹声已渐渐消散,估摸着众人已酒足饭饱,听那消散的音迹,怕是那酒量足的估计此刻也是烂醉如泥,倒地不起了。

    “时候也差不多了,荆公子还不趁此把要办的事办了?”正在那时,那静坐一旁的公输蓉终于开始发话了。

    荆无涯一听这话,心中自是一阵慌乱,他本就是在此做了场戏,好待那众人放松警惕之时溜之大吉,可如今,所有人都差不多都该摆平了,唯有这公输蓉还蒙在鼓里。倘若自己实言相告,怕是要中伤了她的心,可事到如今,却也隐瞒不得了,只得硬着头皮将此事和盘托出了。

    “公输姑娘,在下有一事相告,只是此事怕是要愧对了姑娘,然则在下确实有逼不得已的苦衷,还望姑娘恕罪。”荆无涯满腹愧疚,低声细语道。

    “呵呵,你方才叫我‘公输姑娘’,我便已知晓你相告之事所谓何事了。”那公输蓉听了此话,非但不惊,反而自己挑起了珠帘,轻声笑了起来。

    “难不成姑娘业已知晓?”

    “你如今亦如此彬彬有礼的称呼我,便是从未对我动过真情,你在我父亲跟前装的对我殷勤备至,只是方便你师妹将我公输家的机关图带出而已。你在在碧水潭边便一直思量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这机关塚地,不想却撞见了我父亲,而且还差点被他识破,幸得我及时遇见,方才助你解了你的困境。”

    荆无涯听罢,大吃一惊,原来自己所想,却已在那心思缜密的公输蓉目下暴露无遗,但是却又不解为何那公输蓉一直未拆穿自己,忙又问道:“姑娘既已全部知晓,为何一早不拆穿于我,反而如此相助于我,在下实在不解。”

    “你只身前来这机关塚,不惧生死闯关破阵取我公输家的机关图,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公子的慨然大义之举实在令小女子敬佩万分,我又岂是那种目关短浅,不识真理之人?”那公输蓉说道这里,荆无涯不免有些难为情了起来,想那当初自己来此地却也并非是为了什么大义,而确实是着了那钜子腹的道,想不到如今阴错阳差竟然一路走了过来,于是方想有所解释,那公输蓉却又接着说道,“只是我父亲虽对我疼爱有加,然则见你破得那先祖留下的九宫神阵,便下此心计,将我许配于你,亦并非为了我的终生大事,而是为了好让你成为他的乘龙快婿,帮他一起解读我公输家的《鬼斧残篇》。”

    “《鬼斧残篇》?这又是何物?”那荆无涯一听到《鬼斧残篇》四个字,顿时便把难为情抛在了一边,急忙问道。

    “《鬼斧残篇》和《神工残卷》同气连枝,都是先祖公输班所创,只是最早此两者本为一物,早年先祖写下一本记载有机关心法和机关奥义的秘籍,名曰《鬼斧神工》,鬼斧即为机关心法,得此心法,可让身边随手一物受其控制,成为取人性命的利器,神工即为机关奥义,得此奥义,可明一切机关铸造之理,可创作出天下间最为凶险的机关利器,若是两者皆得,便可横行天下,独步江湖。”

    “那为何如今又变成了两篇呢?”

    “《鬼斧神工》精妙无比,此物一出,便引得公输门下众弟子相互争夺,那秘籍也在争夺中遭受重创,最终分裂成了《鬼斧残篇》和《神工残卷》,祖师爷费劲千辛万苦,才将此二物收回,未免再造杀孽,便将此二物分开保存,一物留给公输家世代相传,为的是保机关塚地免受外界侵扰,一物则封于那九宫神阵之中,并吩咐后人,不得私自破阵,取那禁物。可多少年来,总也有不少门下弟子私自闯阵,甚至包括公输家一代塚主公输龙,可终究未有一人活命而出。”

    “公输龙?”那荆无涯闻得此名字,顿觉的很是熟悉,仔细想来,方才想起在那九宫神阵之中的那具尸骨便就叫公输龙,如今看来,应是此人无疑,可却不曾想此人居然曾是机关塚的一代塚主,如今又听得那公输蓉讲了些来由,便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此人衣衫奇特,且能闯到那‘太一’阵之中。哦,对了,难怪那《神工残卷》上有公输班前辈亲书的禁言:神工鬼斧,凶险戾重,非我族类,禁学勿用,原来果真有这鬼斧之说。”

    “事到如今,我想荆公子业已知晓的差不多了吧。方才我叫公子速尽未尽之事,便是让公子快快趁此机会出得机关塚地。”

    “想不到公输姑娘早已洞悉一切事宜,实在是在下目光短浅了,一时曲解了姑娘的意思,姑娘深明大义,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公子不必赘言了,请速速离去,不然等我爹爹他们回过神来就晚了。”

    “那万一令尊发现我私自离去,岂不是要怪到姑娘头上?”荆无涯听那公输蓉提到了她的父亲,却知那公输谷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故而一下子又担心了起来。

    “公子请宽心,我爹爹一向对我疼爱有加,自我娘过世之后,更是把我当做掌上明珠一般,想来亦不会为难于我。”

    “既如此,那在下便就此告辞了,他日若有机会,在下必定亲自前来向姑娘和令尊谢罪。”那荆无涯见公输蓉如此说道,便也安心了,于是便朝公输蓉作了一揖,准备离去。

    忽听门外大吼一声“哼”,一道身影如同疾电般破门而入,未等荆无涯和公输蓉反应过来,那身影便已瞬间移动到了荆无涯的身旁。荆无涯只觉肩膀上一股钻心之痛,直入心底,待他回过神来,却见自己的肩膀上正被一双利爪束缚,丝毫动弹不得。

    “想不到老夫如此看重于你,甚至把自己的宝贝女儿许配给你,你却如此不识抬举,忘恩负义,利用老夫对你的赏识,骗取我公输家机关图,如今却想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如此便宜之事!”只见来者怒气汹汹,幡然怒吼道,那来人正是那公输蓉的父亲公输谷。

    “爹爹。”那公输蓉见公输谷突然闯了进来,也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惊呼了起来。

    “不要叫我爹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将你视为掌上明珠,你倒好,却帮着外人一同来欺骗我,好个金蝉脱壳之计啊,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今晚只怕要人去房空了!”

    “女儿自是不敢欺骗爹爹,”那公输蓉见父亲如此说道自己,亦很是心酸,只得幽咽着解释道,“爹爹,荆公子也是为天下苍生所计,您身为一代宗师,难道就不能体会这天下苍生如今所面临的苦难吗?”

    “万物自然有自己的法则,又岂是我公输谷所能左右的,我公输一族在这深山幽处的不毛之地隐居了这么久,世人业已将我公输一族逐渐淡忘,想当年我先祖公输班在世的时候,诸子百家风云际会,我公输一族是何等的叱咤风云,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你叫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当今天下已是六国争雄的乱世,这正是我公输一族重图霸业的大好时机,又岂能为这小善之心所阻!”

    “爹爹!你难道真的忘了先祖公输班的遗训了吗?先祖为何搬迁至此,却正是为了过这与世无争的日子,你如今却违背了先祖的遗训,定要与世争这天下第一家的虚名,即便让你争得这虚名又如何?到时候生灵涂炭,如此违背世间道义之举,虚名也便成了恶名而已。”

    “公输姑娘说的好!在下佩服之极!”那荆无涯虽被利爪束缚,然则想不到公输蓉一介女流却有如此见地,也顿时敬佩的脱口赞叹起来。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此言却倒是惹怒了身在一旁的公输谷,“待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废了你的七经八脉,我看你还能逞这口舌之勇!”说罢便伸出另一只利爪,朝着荆无涯的五脏经脉经、荥、俞、经、合等重要穴位封去。

    “爹爹住手!”那公输蓉见此状,便普通一声跪倒在这公输谷的跟前,一把抓出了公输谷的臂膀,顿时泪如泉涌,咽着泪水说道,“请爹爹看在女儿的份上,放过荆公子这一次!”

    “你给我闪开!”尽管公输蓉泪如雨下,然则丝毫没有让那气急败坏的公输谷有心软之意,却是朝那公输蓉大喝道。

    “爹爹你难道忘了娘临终前说的话了吗?!”公输蓉见凭自己的能力亦不能动容父亲,便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

    “子卿?”那公输谷一听公输蓉这句话,忽然像怔住了一般,自在一旁喃喃自语,因为在公输谷的心中,妻子莫子卿是天下间最为贤惠淑德的女人了。

    莫子卿是公输谷的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妻子芈月娥因疾病早逝,留有二子公输衍、公输仇,公输谷便娶了莫长老之女莫子卿为妻。而当年上代机关塚塚主公输龙困死于九宫神阵之中,机关塚便一下子群龙无首,为竟选新塚主之位,公输谷便闭关修炼,一心钻研公输绝学,不理身外琐事。那时莫子卿却已身怀六甲,为了不让丈夫分心,她独自一人担起家中所有事务,不仅要照顾公输衍、公输仇,还要顾着腹中的胎儿公输蓉。直至莫子卿临盆之际,却恰是公输谷闭关之期最后时日,故而亦未通知公输谷,而是独自一人艰辛地把孩子生了下来。待那公输谷出关之时,莫子卿已是积劳成疾,不堪重负,终究还是撇下刚满十日的公输蓉,撒手而去。她临终之时,便托付公输谷要好好照顾两儿一女,以慰其在天之灵。如今,女儿提到了亲生母亲,自然让公输谷想起了莫子卿的种种贤良,顿时自己也心生愧疚,全然没了方才的怒气。

    半晌之后,那公输谷缓缓收起了爪风,松开了荆无涯的肩膀,满脸痛楚,却又无可奈何道:“也罢,我既答应你母亲要好好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如今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顾你的终身幸福,错许他人,亦对不起九泉之下子卿。事到如今,我亦无脸面再责怪他人,荆少侠,你走吧。”

    荆无涯见公输谷如此说道,想必定是他心中愧对亡妻,可如今自己确实能一走了之了,然则自己也突然生起些说不出的愧疚来。只是如若此时不走,待那公输谷再行反悔,恐怕想走也走不了了,于是便朝公输谷作了一揖,“多谢公输塚主今日网开一面,在下来日必定亲自前来谢罪!”

    待那荆无涯一番答谢之后,便就意欲移步远去,哪知脚下刚移得几步,却听得身后一声坚决的声音:“慢!”听那声音自然是公输谷发出的,此时突然如此决绝的语气,莫非那公输谷又反悔了?

    “公输塚主还有何事吩咐?”那荆无涯只得回首问道。

    “你如今一身绯红礼服,过于引人注目,且换了便装再走,”那公输谷却也不直视于他,只是背对他二人,缓缓说道,“机关塚地陷阱重重,没有我的命令,机关戍卫不会随意放你出去的,蓉儿,你也换身便装,送那荆少侠一程吧。”

    “爹爹?”那公输蓉也被父亲这般话语给惊了半晌,随后又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于是便低声应道,“是。”

    待那荆无涯和公输蓉换了便装,稍事收拾,便准备踏出那门槛而去,至那门沿之时,他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回首看了看那公输谷,公输谷却是一直背对他们,他闻得那脚步声戛然而止,便又闷声道:“快走,别让我反悔了!”他二人见公输谷如此说道,便也只能心中一酸,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稍事一会,那公输谷闻得门外脚步声又响动了起来,顿时有些怒意,大喝道:“让你们快走还不走,非要等老夫转了心意么?!”那脚步声随着此言既出也便停了下来,只是忽而一道戾风直扑那公输谷而去,等那公输谷反应过来那脚步声只是一个人的时候,却也为时已晚,只觉后背一道冰凉的寒光直透过自己的脊梁,穿膛而过,直到那带着血迹的剑锋曝露于自己的跟前,方才感觉到死神的气息在自己周围游荡。

    他艰难的转过了身去,只看到那一丝诡异奸笑的眼神,于是口中哆哆嗦嗦痛苦地吐出了一个字:“你……”未等那个你字吐完,只觉得眼前泛起一道白光,随后便再也没了知觉。

    那荆无涯和公输蓉刚刚走到那半道之上,忽然四周悬崖之上星星点点一片火光四起,一直蔓延至那机关塚地的出口处。公输蓉见此状,大呼了一声“不好”,让荆无涯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了?”

    “烽火台已燃,塚内出了大事了。”

    “莫不是你父亲回头仔细想过之后又后悔了,才命人燃点了这烽火台?”

    “我也怕是如此,如今烽火台已燃,机关戍卫必定紧闭出口,任何人没有塚主之令皆不得外出。”

    “那怎么办,难道连你这个公输塚主的女儿也不得出关吗?”

    “烽火台乃机关塚最高戒严令,只有遇到外敌入侵抑或塚内发生重大变故才会使用,这么多年来,只有当年机关塚发生内乱争夺《鬼斧神工》秘籍之时先祖公输班才使用过一次,想不到今日父亲会为了追击荆公子你而再次使用。”

    “想不到我荆无涯这么有福气,连机关塚的最高戒严令都用在我身上了。”荆无涯却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刻变现的出奇的镇定。

    “当下之时,荆公子还有心思在此油嘴滑舌,还是快想想如何出的这机关塚地吧。”

    “你都毫无办法了,叫我这个外人又如何想的到更好的办法呢?难不成要我扮成鬼魂,飞将出去?”那荆无涯说着,做了个恐怖的鬼脸,哪知一不小心将腰间的一块玉牌掉了下来。荆无涯见那玉牌掉落,也很是着急,急忙俯身将那玉牌捡了起来。

    “荆公子所丢何物,为何看上去如此着急?莫不是祖传之物?”

    “这个…”荆无涯顿时吞吞吐吐,其实这哪里是啥祖传之物,这就是那兑泽丫头在那“太一”阵中随手捡起向他投掷的物什,只是当时荆无涯未及细想,便随手收藏了起来,如今莫然丢了,自然也有些不舍,于是便道,“这个只是那毒女人随手扔给我的物什而已,我看这此物不凡,想来也值得几个酒钱,便一直留在了身边。”

    “我看荆公子并不是为了这几个酒钱,而是此物正因那兑泽姑娘所赠,所以便一直带在了身边吧。”

    “公输姑娘取笑了,此物确实不是什么女儿家的物什,不信但请姑娘查阅。”说罢,荆无涯便将那玉牌递了过去。

    哪知那公输蓉仔细一看此物,顿时惊得直了双眼,急忙问道:“此物荆公子从何而来?”

    “怎么?此物有何不妥?”荆无涯见公输蓉这般反应,顿时也有些奇怪起来,“此物只是在那‘太一’阵中,毒女人从那地上随便捡了起来仍将于我的。”

    “那‘太一’阵可是你碰到我公输家上代塚主公输龙前辈之处?”

    “正是此处。”

    “那便是了,此物必定是那公输龙前辈之物。”

    “应是如此,那此物有何不妥么?”

    “此物便是公输家的公输令,凡在此塚地之人,见此物如见塚主亲临,早先爹爹便跟我提起过此物,此物一共有两块,我爹爹手中有一块,另外一块自上代塚主公输龙过世之后便一直下落不明,爹爹他老人家一直想寻找此物却未曾寻得,想不到如今竟然在公子你的手上。”

    “如此说来,我们便可凭此物出关咯?”

    “正是如此。”

    “哎呀呀,想不到我荆无涯正也是福大命大,在此进退维谷之际,居然倒是这随手收藏的玩意救了自己一命,这上天果真待我荆无涯不薄啊。”那荆无涯看着手中这块泛着贵气的玉牌,却很难相信这就是公输蓉口中的公输令。

    “事不宜迟,公子当随我速速离开,万一后面追兵至此,即便有了公输令也难以脱身了。”

    荆无涯一听此言,便急忙随那公输蓉一路快马加鞭,直奔那公输塚地的关口而去。

    到了那机关塚的关口,荆无涯和公输蓉便远眺开去,果然见那陨铁石门密不透风,只是奇怪的是那关口却无戍卫巡逻,平静的却好似没有事情发生一样。

    “我上次入谷,似乎从未经过此处啊?”那荆无涯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不觉得低语问起那公输蓉来。

    “机关塚地六六三十六条生死路,条条众横交错,然唯有这一条才是没有危险的生路,你上次所经之地并非机关塚地正门,所以误中了机关陷阱,恰好我大哥识得兑泽姑娘,否则你二人必然失了性命。”

    “原来如此。可此地既然如此重要,为何只要一到铁门而已,却无人把手?”

    “嘘——”,那公输蓉见荆无涯不觉说话间声音有所高昂,便很是焦虑,急忙捂了荆无涯的口,自己也作出轻声的动作来,只是用那蚊子般的声音说道,“荆公子有所不知,此地有两位德高望重、技艺非凡的老前辈把守,一人可眼观四路,但凡十几里开外的情况,都能观的清清楚楚,从未出错,人称‘明光子’;另一人则可耳听八方,但凡几百米开外的声响,均能立刻辨别出是人是物,人称‘风语子’。有此二人把守这机关塚地的关口,多年来机关塚地便一直相安无事…”

    “何人在此低声细语,快快报上名来!”未等那公输蓉把话说完,便听那关口的石门处喝处一道声响来,看来荆无涯方才的话语已经惊动了这位“风语子”前辈。

    “师兄,我观这一男一女在此处鬼鬼祟祟,想来必是闲杂人等谈情说爱的过于甜蜜了,忘了时辰。”随即,又另外一道声音响起,只是那声响却不严肃,一味的在打趣道。

    “师弟莫要掉以轻心,烽火台现已点燃,想必必然是出了大事,任何人等皆不可草率大意。”

    “是,师兄。”

    公输蓉见那风语子和明光子两位前辈业已现身,她和荆无涯也已经暴露,便不能再遮遮掩掩,于是,便移步迎了上去,朝那二位前辈施了礼,解释道:“明光前辈和风语前辈误会了,我二人并非闲杂人等,我是机关塚主的三女儿公输蓉。”

    “属下该死,方才未曾识得清楚,还请大小姐降罪。”那明光子一看是大小姐亲临,也便有些失了分寸,只怪刚才没仔细辨的清楚,再加上自己口不择言,无意之间冲撞了大小姐。

    “既是大小姐亲临,我二人本该请这冒犯之罪,只是如今烽火台已燃,想必塚内必生了大事,方才我二人无意间冒犯了大小姐,还望大小姐见谅。”倒是那风语子不慌不忙,一番道理讲得让人无可辩驳。

    “二位前辈尽忠职守,我又怎能怪罪于二位呢?”公输蓉身为后辈,自然也不会跟这帮老前辈们计较。

    “多谢大小姐体谅,”那风语子见公输蓉并无责备之意,便随手施了礼,然则忽然话锋一转,质问起公输蓉来,“不知大小姐身边这位侠士是何来路?”

    荆无涯一听此人如此问话,不觉有些紧张起来,只是当他随即打量那风语子的时候,不觉大惊,只见那人双眼泛白,而且黯淡无光,瞳孔之间并无灵动之气,那老者分明是个盲人!

    “哦,此人是爹爹派来保护我的护卫,此番正因有紧急要事,才吩咐我二人出关速办。”

    “哼哼,”那风语子听罢,一阵冷笑,随即便道,“老夫虽眼瞎,但心却不瞎,老夫身居机关塚地几十年,从未听说有塚主派遣女流之辈出关办紧要之事,况且我闻得这位侠士身上气味,并非像是贴身保镖的英气,倒像是沾染了不少江湖恶习之气,大小姐莫要诓我。”

    荆无涯一听那老头这话,顿时气得龇牙咧齿,恨不得上前揍他一番,只是看他一副盲人模样,估计也无还手之力,便也不好出手了。

    “老前辈您多虑了,您身居此地时日过于长久,难免有些疑神疑鬼,我这公输家大小姐的身份总是真的吧?您总不会连我的话也不信吧?”

    “是啊,师兄,你我虽守了这石门几十年,对于门外门内之事也一无所知,然则此人确实是大小姐,这点我明光子还是十分确定的,你总不会连大小姐也怀疑吧?”那明光子在一旁也帮衬着公输蓉说道。

    “事情分轻重缓急,如若在平时,老夫自然会放行,然则师弟你既已见得那烽火台已燃,便也知道这烽火台燃起的规矩,如非塚主亲自号令,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得出关!”可那风语子却顽固的像块顽石,丝毫不该脸色。

    “好,风语前辈既然如此说道,那休怪晚辈冒犯了,”那公输蓉见那风语子仍不肯放行,便立即变了一副十分严肃的模样,手中举起那公输令,大声宣道,“明光子、风语子听令:如今机关塚生乱,未免事态失控,本座特命三女儿公输蓉紧急出关,一干人等皆不可阻挡,违者重罚!”

    “属下遵命。”那明光子见那公输令一出,也知道那公输令的厉害,便急忙下跪听令,生怕犯了以下犯上之罪。

    “慢,”倒是那风语子依然面不改色,除了遵了礼制下跪听了令之后,其余态度一概未变,而且还彬彬有礼道,“麻烦大小姐将那公输令传于属下一阅,也好让属下一辩真伪。”

    荆无涯真的是被这位冥顽不灵的老头给彻底打败了,想不到这天下还有比那兑泽丫头更固执更难缠的人,心中暗暗骂道:难怪你这老头一辈子被发配来这里守门,做事如此冥顽不灵,却也是活该如此。

    待那风语子接过那公输令之后,仔细用手摸了摸,而后又停顿了一会,随即双手奉上那公输令,毕恭毕敬道:“果然是公输令不假,见此令如见塚主亲临,属下恭迎公输塚主亲临!”

    荆无涯听了那风语子此话,不免暗笑道,你这老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吃点苦头碰碰壁,想来是不知道这江湖规矩。

    “风语前辈既然识得此物,也辨得了真假,那我是不是可以过关了呢?且知这事态紧急,若是误了时辰,前辈恐怕担当不起吧。”公输蓉见公输令业已奏效,急忙趁势追击道。

    “不敢不敢,师弟快开启石门,让大小姐出关!”

    “是!”

    随着那石门的一声巨响,机关塚地通往外界的通道业已打开,公输蓉随即领着荆无涯出了关,马不停蹄地顺风而去,生怕她二人违背父亲之命私自出关的实情传到了这关口的二位前辈耳中,到时就更加走不脱了,然则,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这真正的实情却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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