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赫连昌的断袖情谊,在她耳中听来虽离经叛道,却也用情良苦,闻之动容,不禁对他们口中争论的墨川十分好奇。
赫连定冷笑一声,道:“我若爱一个人,就不会让她别离我的身边。我赫连定对心爱之物,会不惜一切用尽手段求得,自然也就不会有爱别离、求不得之苦。”
赫连昌叹道:“愿五弟,能与心爱之人携手共生。不要像三哥一样,一生从未得到过所爱之人。如今对着沉睡中的他,才能有片刻安慰。”
这时,宫人匆匆来报,尖细的声音响起:“启禀王上,前方有战报,是紧急军情。”
赫连定立即起身,扬声命道:“好,你去给朕,宣将军们前来乾元殿商议,朕也马上前去。”又对赫连昌说道:“三哥,军情紧急,朕恕不奉陪。劝降一事,你回复拓跋焘,我赫连定在位一日,夏国绝不会降魏国。若想让我夏国投降,就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一见高下。如今,他是顾不上夏国的,还是好生对付宋国吧。北朝骑兵虽骁勇善战,但那宋国皇帝刘义隆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他们两个大国争霸称雄,最后鹿死谁手也未可知。”说罢,他拂袖而去。
她在花阴下伫立良久,待赫连定远去了,方从树林深处现身,翩然坐在赫连昌的对面。此刻,她看清了断袖情深的赫连昌。他和赫连定身形面容有些相似,鼻高而挺,眉目俊美,身形颀长矫健,是个常年马上征战的英武男子。
见她落座,赫连昌猛然有些吃惊,眼中充满疑问,过后有些了然,冷然说道:“你竟然没死?”
“秦王殿下,你认识我?我是谁?”她故作镇定,也许真相就此能够揭开,她的心按捺不住地砰砰直跳。
赫连昌瞟了她一眼,垂目看着手中的犀牛杯,冷笑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你自然是——黄龙国的灼华公主,冯绮云。”
她从赫连昌一瞬间的眼神中捕捉到信息,他不喜自己,甚至有种极其厌恶的情绪。
她不动声色,神态自若,“秦王殿下恐怕搞错了,我不是什么灼华公主冯绮云,而是王上的清妃——蓝月华。”
“蓝月华?”他手指曲起,抵住额角,思索了一会,开口说道:“嗯,好像是听说三年前,五弟曾纳过一名蓝妃。”
赫连昌抬头,仔细地瞅着她,“清妃娘娘,恕我刚才认错了。你和灼华长得一模一样。就容貌而言,我竟辨不清你是蓝月华,还是冯绮云。当然,冯绮云不是你这样的一头白发。”
她脑中嗡嗡作响,心中莫名生起悲怆之感,仿佛被弃之于荒凉无垠之境。呆了半晌,她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两件物什,摆在赫连昌面前。“秦王殿下,你能不能为我说一下这些都是什么?原物主是谁?”
赫连昌看了,声音有些颤抖,手指着两样物件,“这菊花图案的是朝影宫的宫主令,另一枚是玉燕牌,都是朝影宫主墨川的。这些怎么都会在你这里?”
她面对他的质问,心中巨浪翻腾,面上却淡然无波,只是摇头浅笑道:“秦王殿下,说实话,它们是怎么在我这里的,我也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不怎么记的了。”
赫连昌瞪大了眼睛,攥着朝影令和玉燕牌,手指轻轻抚弄,久久不肯撒手。默想了一会,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清妃晋封之时,我没能来观礼,还望恕罪。今日,我来平凉见五弟,有人托我,带一件礼物送给夏王的清妃。”
她伸手接过。那是一块通体雪白的和田玉佩,刻着一只灵狐,活灵活现,两只眼睛血红,闪着熠熠光芒。
这块玉佩被她握在手中,光滑而温润,她身上如同电流击中一般,心不可抑制地颤动起来。玉佩虽是一块物件,却似与她心神想通,仿佛陪伴在她的身边已有千年万年。
那一夜,惜颜殿,她头痛欲裂,咬住唇不出声,在床榻上翻滚了整整一个晚上。手心紧紧握住那枚灵狐佩,放在心口。是它,唤醒了她失去的记忆,过往的一切,排山倒海而来……
她的名字叫冯绮云,十年前是黄龙国(北燕)中山王之女,灼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