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兹先生!”尤利尔把自己滚下床。他哎呦一声,觉得自己浑身没劲。
“比起褥子和床单,你看起来更喜欢地板。这对你的腰有好处,对冻伤没有。空境的神秘生物能从白之使魔法中捡回一条命来,你这样的菜鸟还是少接触他为好。总有一天我会在墓园里目睹你连着冰块一同下葬。”埃兹用他一贯的口吻数落,“这次算是万幸,你没有缺胳膊断腿。”
“如果不是白,我可能被圣骑士长一剑砍下脑袋。”学徒爬起来说。
“圣骑士长。”埃兹重复,“我猜你说的不是莱蒙斯·希欧多尔吧?”
“我希望不是,可命运总是事与愿违。”尤利尔至今仍觉得像做梦一样,他当时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多么疯狂的事,毕竟乔伊在镇压碎月祭台的同时将圣骑士长的导师主教冻成了雕塑。与之相比,他的成果的确算不了什么。
学徒没有隐瞒,他把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了这位前酒吧老板。
“一整座城?听上去白之使也弄出了大动静……他比你还夸张。破碎之月再怎么说也是神明,很明显祭台的封印并不顺利,他不得不使用了更强大的魔法才控制住局面。露出去的一点气势足够你战胜一个刚晋升的空境了。”
德鲁伊没做出什么让他感到压力或尴尬的表情,他问起他的老朋来。“我听说圣骑士团与考尔德发生了冲突?”
“是黑帮。”尤利尔说,“他们抢劫了佣兵团护送过的商队,还打着议会圣骑士的名号。据我了解到的,威尼华兹的财务总管和他们狼狈为奸,雷勒先生就与圣骑士团起了误会。不过细节上我可不敢保证——”
“我只要知道结果就好了。”
“圣骑士团没有占到便宜。”这是他再三考虑出来的回答。“雷勒先生受了些伤,但丹尔菲恩领主让医生把他治好了。黑帮也被铲除。”我可没说假话。
埃兹·海恩斯同样没表露出任何担忧或怅然的神情。
“行了。”他站起身,“看样子你今天就能出门了,高塔是真正的神秘之城,它会欢迎你的。”床头有一张样式新颖的小桌,德鲁伊拾起桌子上的手套,拎起手杖顶开门,把手自动扭了扭。
尤利尔愕然发问:“你不问我破碎之月的事情吗?约克他也参与——”
“白之使已经做过汇报了。更何况我又不是高塔的在职人员,问那些东西干嘛?”
说得也是,谁会关心一个学徒的冒险经历呢?除非我把它写成书。“他还好吗?”尤利尔忍不住问。
“你干嘛不自己去看看?他是你的神秘导师,不是我的。”埃兹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想变得和你一样。”门砰一声关上了。
房间一下安静了。他一个人坐在床上,感到浑身不自在。这里是克洛伊,苍穹之塔,神秘领域的七支点之一,云彩之上的国度。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来这里,但即便在踏入星之隙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确切的认知。他闻到墙壁散发出来的鲜核桃的气味,远比四叶城的小酒吧要清新,但也更寒冷。
一大盆盛开的桃金娘埋在湿润的泥土中,看样子埃兹先生刚为她浇过水。窗外云遮雾绕,阳光穿梭枝叶和水露的光环,落在星空般深蓝色地毯的流苏上。尤利尔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他不禁想起表世界的盖亚的修道院。那时候他每天都在教堂洪钟的鸣声中被唤醒,厚重绵长的声音能震动他的梦境。
尤利尔忽然不敢去看窗外。
但啪得一声碎响,学徒诧异地发现桃金娘跌在地上,潮湿的泥土被人踏在脚下。而一个没长脑袋的人从窗外钻进来,他把鞋子上结冻的泥渣在地毯上擦拭干净,流苏和星空顿时惨不忍睹。
“埃兹说你想找我。”乔伊告诉他。
“……”事实上,现在一点也不。
使者看上去与在四叶城的酒吧时别无两样:皮甲、肩铠和靴子一应俱全,他摘下夜语指环,露出惨白皮肤上凸显出的圣灵雕塑般的五官,眼睛里的火焰也不见了。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尤利尔意识到,在卡玛瑞娅的祭台前他能明确感受到乔伊的状态不好,可现在他有点怀疑了。
“你受伤了吗?”学徒迷惑不解。
使者低下头,很是古怪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一点擦伤,已经好了。”
“你是说你在对抗碎月的同时还与那个议会主教战斗,竟然只受了一点擦伤?”尤利尔虽然刚踏入神秘世界,可这不代表他没常识。我又不是傻子。
“听上去你似乎巴不得我重伤垂死一样。”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回答,好像把学徒当成傻子。“波娜医生说你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可以下床走动。你对魔力的掌控还不完美,才会导致魔法伤到了自己。”
这种推卸责任的话只会让尤利尔觉得哭笑不得。“我并没责怪你,白。”
白之使停顿片刻,“我也不是在和你道歉,学徒,这是教训。”他将一枚指环放在桌子上。“你的银光戒指。”Μ.
“银光戒指?”尤利尔还以为所有的符文指环都和索伦一样呢。
“克洛伊规定,只有驻守者不能佩戴。”
“?”学徒没懂。
『就是说除了驻守者外,一般高塔成员需要时刻佩戴银光戒指』还是索伦把它翻译成人话,『学徒大多是雪花戒指,大占星师则是夜语符文。别指望它会像睿智的格森先生一样回答你的问题,这些低级炼金产物根本称不上符文生命』
太好了。“高塔还有什么规定,希望你能一并回答我。”学徒一本正经地说。他戴上指环,无需加热,一圈银色的符文便亮起来。“我要给它起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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