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那家伙吃点苦头。”考尔德拍拍他的肩膀,“碎月和宝藏的事可不是你们该承担的责任,但足够算得上一次伟大的冒险。至于车轮帮的那群疯子,你的导师帮了大忙。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冒险家是个友善而宽容的中年人,身上有种沧桑的气质,却不显颓废。他是个老探险家、伟大的冒险者和无畏的开拓骑士,难怪约克会对他忠心不二。“您也帮了我们很多。”尤利尔回答,“多亏您将梅米送过来。”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冒险家摇摇头,“这里毕竟不是正规的穿梭站,矩梯从来只有往威尼华兹运来乘客。要是高塔有什么办法送人离开,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可没办法。尤利尔这半天没看到索伦的啰嗦,不由得有些诧异。“索伦?你睡着了?”
『……闭嘴……正在……法则……』
可地面上只出现了一串破碎的冰花。学徒认不出每个字,但猜得到它想要说正在准备。
“投影的替换已经接近完成了。”冒险家说,“最好现在就走。”
除了星之隙,尤利尔没见过任何一个矩梯。他打量着地上的花纹——它们像是某种颜料描绘在地上的,而非是有迹可循的复杂机关。莫非乘客只要站在上面,就能瞬息跨越城市?
“这东西是通向哪儿的?”梅米问。
“约克来自闪烁之池。”
“单个的矩梯不可能走那么远。”我们的伯爵大人忍不住说,“我看它顶多能送你到四叶领。”这时她顿了顿,“或者更南边。”
“没错,雪山里就不太妙了。”冒险家也这么认为,“咦?你的同伴还有女孩子?”好像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似的。这位佣兵团长露出了奇妙的赞赏笑容,“行程中的好伙伴不可或缺,小伙子,看来你已经找到窍门了。另一个也是吗?”
“不,他是个牙医。”
“牙医也很好,尤其在吃东西塞到牙的时候,有总比没有强。”
“他不仅可以拔牙,还能拔出你的伤痛。”尤利尔说,“听说您受伤未愈,考尔德先生,他的魔法帮得上忙。”
“不方便我看到他们?”
“抱歉,先生。”尤利尔只能拒绝。要是让冒险家发现了丹尔菲恩和霍普,后者只要不提自己的恶魔力量多半不会有事,但冰地伯爵出现在这里却是大麻烦。而以诺克斯佣兵团与威金斯家族之间的关系,考尔德十有八九会认识丹尔菲恩。
“我没去过四叶领。”梅米很不安,尾巴不停摆动。“那里容易找工作吗?”
如果是在表世界,尤利尔肯定会说不:“别忘了你是神秘生物,就连卸货搬砖都能活下去。”不过若是老板要求你会识字读写,那就当我没说。
地面上传来一阵咔咔的碎响——
尤利尔低下头,看到符文依次闪亮起来。不断有白金色的火花向外溅射,星屑在屋子里飘散。总而言之,糖果铺矩梯的模样与豪华的星之隙相去甚远,他忍不住后退两步,怀疑眼前出现的不是启动的魔法阵而是场要人命的电路故障。
“我没闻到焦味。”学徒咕哝着,“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那正常……白痴才……』
不带上一些可以省略的词汇的话,也许索伦会写得更清楚一点。“是该道别的时候了,梅米。”尤利尔推了推小狼人,“祝你好运。”
“就这些?”梅米磨磨蹭蹭,神情似乎很犹豫。
“就这些。”学徒没时间关心他的心理状况,否则等城市替代完成,这头蠢狼多半就没命了。“快走吧,别害怕。我想无论去哪里,总要比整年呆在隧道里强。”
梅米在魔法阵中央,张嘴想说些什么,可索伦已经启动了矩梯魔法。神秘的波纹从天而降,虚空逐渐扭曲。
更为夺目的火光和星点从阵文的间隙升起,店铺里一时莹莹生辉。魔力的环带徐徐摆动,充满神秘魅力的文字一个接一个在空气中闪烁,彼此交织串联,腾然欲飞。一扇门的虚幻之影自地面浮现,描绘于石砖上的奇特符文也随之变得立体起来。
“这下不像电火花了。”尤利尔感叹一句。
忽然一阵砖木滚落的巨大震响在城市中回荡。每个人都站立不稳,店铺窗户上的玻璃砰然碎裂。丹尔菲恩发出一声尖叫。
“城中央的声音。”冒险家第一个发现了声源,所有人都望向窗外。“诸神在上,塔楼快被魔力拆碎了。白之使在那上面?”
“还有那位光辉议会的枢机主教。”
“幸好是在卡玛瑞娅。”考尔德扶住差点跌倒的霍普医生。“你还好吗,小伙子?”还在隐身的牙医出声道谢。“他们会把威尼华兹打成废墟的。”冒险家肯定地说。
乔伊还好吗?这样的担忧尤利尔却无法传达。“我们已经尽力了,他也是同样。”梅米一走,碎月的压迫也会减轻,使者的负担无疑会少去一大半。我希望是这样。
“尤利尔。”梅米带着哭腔说。
学徒好像被针刺了一般扭过头,他看到魔法的闪光正逐渐黯淡。而符文法阵的中央,长灰鬃毛的狼人依然站在那里。
仿佛是呼应天台的战斗一般,糖果铺的狭窄空间里涌进了澎湃的光之浪。
……
“矩梯?”主教露出错愕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想要把被破碎之月标记的狼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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