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击穿岩石时,约克已经一剑斩下。他的剑是传统的两面刃,意味着他一剑下去后,只需轻翻手腕克服惯性,下一剑将紧随而至。
妖精并非是战士的职业。她既不关心剑速也不在乎锋利度,元素生命的水化天赋就如奥萝拉的本能,是她千年来赖以为生的本领。即便对手同样是元素生命,也完全不清楚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
澎湃的浪涛凭空涌起,奥萝拉像水面上的投影般随波纹破碎。她伸出手,抓住晶莹柔软的水流,用它们构成足以破开铁甲的利刃。剑刃相击,而后迅速发起第二次碰撞,彼此都不退让。约克解开皮肤的魔法,使环绕的水流轰然化作腾腾的蒸汽。
热量驱散了妖精的魔法,她闷哼一声,再次破碎躲开石雕探来的长矛。水流席卷而上,把石雕砰地一声绞成满地碎石。
“滚开!”冒险者将一具碍事的骑士铠甲踹下湖岸,让它扑腾着沉下水去,可很快就陷入了与他的同伴相同的窘境。约克不得不承认,卡玛瑞娅的骑士铠甲一旦有了足够摆开阵势的数量,就要比奥萝拉难对付得多。
“我不想随便取人性命。”妖精女士透明的身躯在一处栏杆上重现。“但如果提密尔需要,我就会去做。”
“你要梅米做什么?用来给你的精灵爱人泄愤?”
“狼人是月之都原本的主人,他告诉我,破碎之月的信徒对月都必不可缺。精灵毕竟不信仰祂,卡玛瑞娅并不会保护他们。”
她要用卡玛瑞娅做什么?“他告诉你?”冒险者开始觉得奇怪了。“尼克勒斯还活着?”
“他有关物质的一切消亡,可火种是不灭的。”
“不信神的灵魂归于诺克斯。但我想无名者会有点特别待遇。”约克试探着说。
奥萝拉叹息一声。“秩序不接受无名者的火种。这是可悲的歧视,却给了我机会。”
毫无预兆的,夜幕被撕开。金色的流光疾驰而过。奥萝拉抬起头,望了望天空。
“介意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精灵的金杯。”
“它自己飞回来了?”
“正如你所见。当破碎之月的力量贯通秘境时,它的祭品都会去往深空。不论打捞上来后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祂的东西永远都是祂的。”妖精说道。她扬起自己悬瀑般的长发,淡蓝色的皮肤盈盈波动。“要想复生提密尔并不容易。我将金杯投入河水,它顺水而下,得以离开卡玛瑞娅。”
“金杯是你的陷阱?”
“它会带来提密尔的躯壳。”
佣兵想到了圣骑士。“你的爱人换了身皮。”议会的圣骑士在那道流星中吗?
“凡人的皮囊在千年后腐朽,你也是元素生命,应该明白我爱的是他的灵魂。”妖精从容地回答。
“那你就让他一直是灵魂好了。”约克嘲弄。在身后梅米尖叫着留遗言时,他转过头,目睹妖精一箭贯穿学徒的手臂。约克顿时一头冷汗,看来妖精是铁了心要得到梅米了。
他猛冲上前。
两具武器间不留缝隙的铠甲使冒险者很伤脑筋,但这点小麻烦被他迅捷地避开。冲锋的魔力在石地上反推出个陷坑,他在那一瞬几乎成了光线。透过剑锋时,两只头盔飞上了天。
他几乎就要来到石阶前了,但水浪平铺流泻,奥萝拉用一面面镜子纠缠住佣兵的脚步。
约克的心顿时一沉。“停下!”他试图喝止对方,可湖水化成的妖精们置若罔闻。“不!尤利尔!”
妖精奥萝拉逼近他背后。“我很抱歉。”水带环绕飞舞,于半空加速。“你们还太年轻。在短暂的人生里,我会告诉你们神秘生物之间的交往不都是友善的。”
魔力的水之箭矢闪过一道流光,仿佛蕴含着群星的色彩。它即将带走他的同伴,就在他的眼前。
“不……!”亡灵大殿里失去同伴的悲痛追逐着他,而噩梦正在往复循环。一种软弱击垮了他,约克甚至松开剑柄。
寒流降临如同夏日的急雨——
“……!!”
水流的炮弹突然炸开。妖精将手臂挡在面前,粉尘碎屑打在她身上。奥萝拉这才意识到自己惯用的元素化魔法失去了用处。“这是什么?”她惊叫起来。
白雾在凛冽中消逝。一个灰白铠甲的人影自虚空抽出霜雪之刃,他腰间的玛瑙金杯熠熠生辉。
“别来管教我的学徒。”
乔伊站在冰幕前,一挥剑刃。
轰——!
简直是平地卷起了暴风雪。冰雹、霜冻、狂风、雪崩,天灾跟随流星坠落在黑月湖畔,夜幕消失了。莫里斯的寒冬终于覆盖了这片被神秘阻隔的土地。奥萝拉竭力伸出手去,但她的尖叫阻止不了黑月湖的小妖精们一瞬间被冻结在了一起。
妖精的数量不少,可在乔伊面前不过是一脚的事。他踏在冰块上,湖水凝结成的冰山被冷酷地粉碎成细小的破片。
“不!”奥萝拉发出可怕的尖叫。“这不可能是真的!”妖精来不及救助,那些都是陪伴她千年之久的族人。她捂住眼睛,悲惨地啜泣。
哪怕是元素生命,这一下也无力重塑了。空之境的神秘像块巨石压在所有人的脊梁,约克打了个趔趄,差点在原地欢呼起来。
“这件皮囊恐怕你消受不起。”他这下顺利退到石阶上,还不忘幸灾乐祸地揶揄。
……
“……白?”尤利尔做梦都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展开。他在死亡面前兜了个圈子,使者再一次把他拉了回来。女神保佑,我竟然还活着。
年轻人的周身还浮动着蒸汽般的白雾,空气中的水分子正逐渐化作冰晶。他抽回脚,低沉地说道:“盖亚都管不了你,看来你是打算转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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