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华灯初上。
灯火辉煌的城市四处散发璀璨迷离的灯光。
站在新罗酒店罗宴餐厅的顶级包间里,通过宽大的落地窗往下望去,俯瞰世界的角度难免会让内心生出点异样的抽离感。
仿佛与人世格格不入。
曺诗京举起高脚杯,喝完剩下那口红酒,然后就不再去看窗外那片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景色。
她转过身去,重新在铺就雪白桌布的长条餐桌旁坐了下来。
老实说,她一点都不喜欢在这种所谓的高档场合见面。
相比起什么豪华餐厅,偶尔她更愿意去路边的烤肉店坐一坐,只可惜,以她的出身来说,这明显是一种奢望。
HanShin曺氏的女儿当然不能和那些普通市民一样,这是她必须具备的自觉。
从她家族的上一代开始,她的母亲、她的小姨还有她的舅舅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学习如何去当一名“贵族”。
这就是一个财阀家族要成长起来必经的过程。
曺赫会长对待子女们的态度一向严厉,曺诗京很清楚自己外公的性格,所以,哪怕是私底下,她也要经营好曺氏第三代长女的这个身份。
要是从哪一天起,她连这些都没办法做好,那么她的那位外公肯定也会把她打入失败者的行列中,毫不留情。
这一点道理,在所有的曺氏子弟身上都适用。
“笃、笃。”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唤醒了陷入沉思中的曺诗京。
她抬头看去,那张淡漠而漂亮的年轻脸蛋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真诚的笑容。
“怎么回事?我们向来讨厌别人迟到的曺海淑女士,自己居然也有迟到的一天?”
曺诗京看了看手腕上的细带表,微笑地起身迎向在侍者引领下走进包间里的曺海淑。
脱下披在肩上的小西装外套后,曺海淑看了曺诗京一眼,嘴里就说:“我去总部开会,中途过来的时候顺便去了趟HArt。”
刚帮小姨放好外套和提包的曺诗京立即动作一顿。
她轻蹙起眉尖,回头看来,“您和他说什么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他的感情也不怎么深吧,至于这么袒护吗?”
曺海淑在长桌的另一边坐下,看着曺诗京也拉开了她对面的那张椅子。
“你觉得我还能跟他说什么?帮他处理一下他和他继父的那点小事,还有……顺便向他发出了一个邀请。”
“您邀请他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曺诗京一下子就猜到曺海淑做了什么,眉眼间顿时涌出了些奇怪的焦急和不悦,“您明知道他一定不会愿意参加,为什么还要特意提出来为难他?”
倒好一杯酒的曺海淑一边摇晃杯中的酒水,一边瞪了瞪自家外甥女,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乐意让他来参加宴会吗?我还不是为他着想?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进身之阶,偏偏那小子不识趣。”
有时候,人生的无奈之处就在于此。
有的人趋之若鹜的机会,有的人却唯恐躲之不及。
曺海淑之前离开HArt广告时会对林深时感到不满的理由就在于,虽然是内容相同的两句回答,但被林深时用在两件不同的事情上后,所代表的含义也截然不同。
当“认真考虑”这句话被放在SM娱乐提出来的那个提议上时,曺海淑和林深时自己都明白,他的内心实际上已经有所偏向;而当同样的话被放在出席曺诗京生日宴会的这件事上,那么林深时的敷衍意味也几乎溢于言表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没有直接答应,那就是拒绝。
林深时没当面把话说出口,仅仅是为了双方的脸面好看而已。
不得不说,如果金尚植或者安世权他们知道林深时居然在曺海淑主动邀请的情况下拒绝了参加HanShin曺氏举办的晚宴,一定会认为他疯了。
这不仅仅是放弃大好良机的问题,在外人看来,林深时的做法和自毁前途根本没区别。
“我看他过去的简历,还以为这小子是比较能屈能伸的性格,谁知道,和他爸简直一模一样。真正讨厌的事情,哪怕强按着他的头都不愿意做。”
听到曺海淑的摇头感慨后,曺诗京依旧不满地低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他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问题是,我们都知道这件事的难度。且先不说他答不答应,我们还需要说服外公和舅舅他们。小姨您这么做实在是太草率了。”
“照你这么说,错误还都在我喽?”曺海淑哭笑不得。
“对!”曺诗京如同小女孩置气一般高声说了一句,旋即故意撇过脸去,闷闷不乐地喝起了杯中的酒。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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