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房里。
刚刚投栈的周思民主仆三人正在说话。
“公子,依奴看,此地离杭州府尚有近千里之地,咱们这么跟着他们,总得去打声招呼,莫得让人没了颜面。”
周思民蹩眉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本公子还碍着谁了?再说了,那狗官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三条人命,竟是连马车都不下来,说杀人便杀人,若不是这腌臜乱世,本公子必去官府投告出首。”
说到这,周思民缓了缓,道:“郑叔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小蛮,你就按郑叔所言,带份礼去打声招呼吧。”
那郑叔连忙阻拦道:“公子,这事我去就是了,小蛮去反而不方便。”
周思民道:“也好,那就烦劳郑叔了。”
郑叔点点头,想了想道:“公子,之前奴看了车中哨官的脸色异常苍白,象是受了重伤一般,要不,咱带点滋补之物前去探望,也显出公子的诚意。”
周思民带着惊讶地问道:“郑叔是说他……那狗官受了重伤?”
郑叔点点头,“看他们一身血迹斑斑的军服,再听他们自承是嘉定总兵麾下,公子难道猜不出他们的来历?”
周思民恍然状,“这么说,此三人竟是血战沙场的抗清功臣,我倒是冤枉了那狗……人。”
郑叔沉默了一会道:“从时间,他们的来路和去向看,想来是不会错了。”
周思民沉默了一会,突然扭头道:“小蛮,取那颗百年人参来,由郑叔送过去。”
小蛮急道:“公子,你手臂伤势才癒合不久,正待这老参滋补,况且,如今就算有钱,也没地买去啊。”
周思民摇摇头道:“若是不知便也就罢了,可如今是知了,若再当作不知,让本公子于心何安?这乱世之中,国之将亡,便须有无数仁人义士力挽狂澜,我虽无力去做,却也得尽尽心意不是?”
小蛮还待劝说,被周思民阻止,“这事不必多言,既是忠臣义士,就可获本公子敬重。郑叔,你便取了去吧。”
“是。”
……。
另一边的客房里,吴争半依在榻上,由小安一口一口地喂着清粥。
这是脱险以来,三人第一次投客栈。
“少爷,郎中说过,你这伤需要忌口,加上连日赶路,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滋补。还请少爷再忍忍,等到了嘉兴府,我为少爷炖锅鸡汤……。”
这时二憨进来道:“少爷,那周思民的家人求见。”
吴争不奇怪,跟了一路,还想跟下去,来打声招呼,尽份道理罢了。
“让他进来吧。”
“小的见过大人。”
“唔,坐吧。”吴争拍拍小安的手,示意不喝了。
小安取了汗巾给吴争擦了擦嘴,这才离开。
“大人这是受了伤?”郑叔看着吴争裸露出胸口的白布问道。
吴争哂嘴道:“是。嘉定城中被清军射的。”
郑叔吃了一惊,竟起身围着吴争前后看了看,问道:“可是贯穿了?”
吴争点点头道:“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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