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陵南 下

单打战术，让最能得分效率最高的仙道持有最大球权。

    这五分钟里，我毫无观摩仙道那引得樱木震惊的单打技术兴趣，“他进球进了就进了吧！我也能进！”我连比分到底多少都不在意了，随口告诉噪聒的红头发小子道，双眼只看三井——

    他的右手，我很熟悉，修长的五指张开就像有吸力一样能单手稳稳持球。他的每一根指节根部以上皮肤都有常年和篮球摩梭的痕迹，顶端带茧掌心却一片柔软，纹路细腻。我记得他拉着我时的温暖触感——不过此时此刻，我看着他的手指，指尖劈开的血渍将胶布染斑驳，小指无名指凸出包扎外的肿胀红紫，越来越清晰——揪得我的神经不安，灵魂精神，都被扯动跟着抽搐。

    他在干什么？

    我睁大眼，四周的噪聒被过滤掉，只有他喘气的声音，不均，粗重。球场上其他红色球员白蓝球衣的身影褪色淡化，我只看着他特写分明：满头是疼痛的冷汗还是因跑动不停冒出的汗珠呢？将他的短发打得透湿软啪趴趴黏在额头，他微微启唇都快要用嘴辅助呼吸了，为什么，苍白的面颊上，一双眼睛依旧那么灼亮滚烫？

    他在干什么？

    我看着三井双手五指张开，两拇指成“八”字形，指根以上部位握住球后侧——右手在微微发抖吗？可他又一次地抬臂，曲肘，下肢腰腹发力跳起传导至手腕，手指在投球的一瞬间，最后发力弹拨！

    篮球向正后方不断旋转，拖出一条长长的投篮弧线，三井紧盯着目光熊熊，在篮球以完美角度入篮的前一瞬，他仰头大叫！高高举起手臂！

    赢了！！他大叫！笑得太欢畅明亮——令我想起荒芜的山谷瞬间覆满风铃草，又像带笑脸的白海豚争相雀跃涌出沉寂海面——他这一笑，好像打开了我的某种新感知！这种强大的感觉波及广泛，如同一股灼热通红的熔岩破壳而出，滚滚冲破禁锢，点亮顽固的冰冷岩石群，令初始态的行星有了明亮的色彩！在新感知席卷下，篮球场恢复了原来的色泽鲜明！那些被我屏蔽无视灰蒙蒙的群体，也因此一个个重新鲜活明亮起来！！

    为什么对二维世界的感觉失控了？我不知道。也无所谓。因我看到，电子显示器倒计时时间为零，记分屏幕一闪，变为68比66。因我听到，终场哨响----刚刚，三井那一投，令湘北得到压哨三分！

    我听到晴子高兴得直哭，樱木在笑，他们赢了！湘北在欢呼雀跃！休息区的替补队员纷纷冲至场中心，与三井，与所有队员抱成一团。

    白蓝球衣的陵南队则静静伫立，有的抬臂擦眼—-仙道也满头大汗，他静静站着，吁了一口气。

    迷你电话在响动，我接起，洋平告诉我，海南胜翔阳。

    “泽北，你那头怎么样？”他问。

    “我这边，湘北胜了。”

    “那么出线的就是湘北和海南！”他高兴说道，“刚刚听你的语气我还担心—-泽北，你怎么感觉不太开心？”

    “没，没有。我只是比较平静。湘北得到出线权是应该的。”我平静回答道。

    眼前，他们冲去休息区，合力抬起胖胖的安西教练，欢呼着抛起。

    望着虽然疲倦不堪，伤痛折磨下，灿烂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三井—-他又被簇拥在人群中央，他向我望过来，“小泽！小泽！我们湘北做到了！”

    我朝三井露出真心的祝贺笑容，跳下观众席朝他走去。

    他猛地拥抱我。我们深深地相互拥抱，就像我也是湘北陷入狂喜之中的队员——我听得到三井剧烈心跳，触及他大汗淋漓的肩膀----我疑惑想，为什么，人的，不是很麻烦的存在吗？为什么，这疲乏之极代谢旺盛的躯体，会有这样的热意？灼热湿润----简直有违我一贯理念逻辑地，让我喜欢。

    我喜欢触碰这炙热坚实的肌肉皮肤，喜欢用指尖勾一勾渗出的汗珠儿，我甚至喜欢，猛闻他球衣上散发出的气味——微生物分解汗液中有机物的气味，我为什么要喜欢闻？

    肯定是刚刚精神力紊乱导致。我要恢复正常。

    “小泽，小泽！我做到了！”他拥着我，几乎要喜极而泣。

    “你的手怎么样？”我问出最关心的事。

    他笑着说，只是外伤，现在就去医院——他一定严格按照医嘱修养，全国大赛决赛时会有最佳状态。

    是啊，他实现了去全国大赛，与山王竞争的夙愿；我则第一年就突破了任务的关键阶段，未来还不是躺着都能完成？只要再过两年，只要再过两年……所以我，也应该是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