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道:“未曾听说此法。”
“未听说,不代表不会有。”燕忘情那黯然的双眸中,忽然爆发出让人惊艳的神采,她目光洞穿虚空,道:“徒弟,不论你去了哪里,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为师也要将你给找回来!”
声音落下,她抱着龙骨,朝着冥阳殿走去。
黄麒叹了口气,道:“吩咐下去,此处设为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踏入此处,就让他的英魂,在此安息吧。”
“此外,永远都不要忘了,这位名叫箫玄的小家伙,他是我们的英雄,如果没有他,我们所有人,今天都不会活着。”
“他将是我冥阳圣星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弟子,空前,或许,也会绝后。”
天灾余孽复苏的消息,很快便是犹如蝗虫过境,席卷而开,整个星域皆是为之震动。
然而,当他们知晓了三魔圣如何陨落时,皆是目光一滞,心神震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谁能想到,灭掉三魔圣的,居然是一名冥阳普通弟子,区区四星卡皇?
虽然他已经随着大战落幕,与三魔圣一并消失,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
但,恐怕星域所有星卡师都不会忘记,曾经有那么一个少年,扭转乾坤。
一朝红云京华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虽然三魔圣已经陨落,但却给其他圣星一个巨大的提醒,也许,他们的身边,也蛰伏着天灾余孽呢?
一年后。
又是新的一年,圣星之中,又多出了一道道年轻而又鲜活的身影。
那懵懂的模样,恰如当年初入江湖的箫玄。
江湖就像一个客栈,有人来了,有人走了,有人来了又走,有人走了又来。
唯一相同的,便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
紫星,紫云殿。
昔日的紫云殿已经荡然无存,而是变成了一片禁地。
禁地周围,岗哨林立,那黑暗的拐角处,时不时地有着一道道隐晦而又强横的气息横扫而来。
禁地之中,有着一座雕像,那是一名少年。
少年身形略显瘦削,嘴角噙着淡淡微笑,双指之间,捏着一张熠熠闪光的星卡。
虽然只是一座雕像,但却有着一抹动人气质弥漫,那种感觉,便仿佛即便天地将倾,他也能力挽狂澜,独断乾坤。
所有来到内星之人,都会前来瞻仰这座雕像,这几乎成为了一个仪式。
就像所有来到内星之人,都会好奇圣主那一头白发。
此时,禁地外,雕像前,不少新生看着雕像,叽叽喳喳个不停。
“听说这是上一届外星大选的新人王,箫玄,很厉害呢。”
“有多厉害,难道比咱们这届新人牧灵儿还厉害?”
“嘿嘿,咱们这届新人王可厉害了,他可是四星卡皇呢!”
“四星卡皇?和箫玄比?我笑了。”
“你们这群新人,还真都是萌新,回去好好打听箫玄大佬的战绩…”
就在此时,密密麻麻的人群,忽然潮水般朝着两边散开。
众人抬目看去,只见一名身材玲珑有致的少女,迈开纤细长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瞧得这道身材玲珑有致的少女,众人皆是沉默,噤若寒蝉,只是那一双双眼神,皆是变得炽热。
那是他们的师姐-紫清,无数人心中的女神。
这一年,不少人曾鼓起勇气,自恃天赋超群,前去追她。
但是,不知为什么,还没开始,便已结束了。
柳清驻足而立,隔着结界静静看着里面的雕像,玉鼻泛酸,俏脸之上,掀起一抹苦涩笑容。
“你这傻子,老是想逞英雄,如今空剩一座雕像,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柳清,又来看箫玄了啊。”就在此时,赵秋烛走了过来。
看到赵秋烛,众多新人心中更是一惊,这箫玄究竟是何等身份,居然能让长老与柳清挂怀?
柳清微微颔首,恭敬行礼后,喃喃道:“长老,您说,他真的走了么?”
赵秋烛盯着雕像,沉默,不语。
冥阳,圣地,天池。
天池之中,滚滚浓郁的源气涌动,也许是太过浓郁的缘故,看上去便仿佛一尺鲜洁的水。
这是圣星最大的造化,即便是冥阳七子,都没有资格享受此地造化。
然而,此时天池中央,却是悬浮着一块龙骨,静静地霸占这一切。
滚滚源气涌入龙骨,龙骨虽然吸收,可却没有丝毫变化。
依旧黯然无光,仿佛枯木。
雪花纷飞。
燕忘情撑着一柄红色碎花小伞,在纷纷雪花中驻足。
她看着天池中漂浮着的龙骨,嘴角掀起一抹苦涩,为什么明知没有结果,还愿期待一个答案?
这一年来,她去过很多地方,寻找复活之法,期望而去,失望而归。
这一年,她去过六合八荒,踏过九天十地,偏偏寻找不到一个答案。
这一年,她坐稳了圣主宝座,圣星上下,莫敢不从。
“权倾天下,又如何?”燕忘情有些意兴阑珊,自嘲道:“换的回过去么?”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她都会来到此处,对着龙骨诉说她近日的心情,明知没人在听。
也许是习惯了终日与他相伴,哪怕他已经真真彻彻地不再了,她仍是抱有幻想。
仍是觉得。
也许,忽然有一天,你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转身,而其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见状,她不禁哂笑,笑容苦涩,端起陈年的酒,一杯满斟,这口酒昔日暖人心肠,如今竟比风雪还要冷。
玉指伸出,感受着雪花降落在指尖的冰凉触感,她那美目之中,浮现出些许复杂之色。
“冥阳的雪,又下了。”
“而你,我却再也见不到了。”
细雪纷纷覆上眉目,清寒已然入骨。
“师父,你在等谁?”
伴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道略显清脆稚嫩的声音,自身后悄然响起。
那是一名粉妆玉琢的少女,是今年的新人王,也是她刚收的小徒弟,名为牧灵儿。
燕忘情摇了摇头,淡淡道:“我谁也没有等,谁也不会来。”
听得此言,牧云熙愈发疑惑了,她偏着脑袋,挠了挠头,道:“那,你一个人那么久,就没想过去别的地方看看?”
记忆之中,师父但有闲暇,便来天池,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燕忘情轻捻指尖的雪花,神色怔了怔,红唇微启,缓缓道:“我怕我一转身…”
“连你也不见了。”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