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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蒙也像是对这景象熟悉了一样,带着闲渔子穿过他们时,也只是略带些自豪的道:“这些都是我雷风派的弟子,不错吧?”
闲渔子看看动作僵硬的众弟子,转头问道:“他们是人吗?”
盛蒙僵了半晌,表情变得更加自豪:“是啊,怎么不是?是因为他们太严谨所让你有了误解吗?我们的科研精神中也是有创新自由一项的,这只是特殊时期。”
闲渔子没来由的叹息一声,目光投向远处似乎在往黄纸上画着什么和机械构图截然不同东西的紫衣服女子,接着又很快收回视线,继续跟着他向前走。
二人走到一处紧闭着的,深棕色的木门前,木门上刻着几个五行法阵。
盛蒙打开门,道:“秋画尊者,这便是控制室了。”
“鄙人请尊者来,也并非是要尊者陪我等一同守城而送命,只是听说尊者修五雷正法,又善画符,最克制魑魅魍魉,便请尊者来护送我雷风派二名弟子传我雷风派道统于我派弟子天襄,若能留些符箓与我们,更是感激……”
雷风派有不少雷灵根的弟子,多是一身正气,义薄云天之辈,之所以取这派名,也是因为建派之初雷,风灵根者多,亦取义勇正则,迅捷灵活之意。
只是他们毕竟不学道术,不修佛法,纵使有一身正气,对上太多邪祟也克制不住。毕竟术业有专攻,让他们与恶鬼厉魂干架跟让道士和尚手画机械架构图一样困难。
闲渔子停在了门口,语调平淡:“我不是秋画尊者。”
盛蒙表情又一僵,道:“尊者说甚么胡话,快些进来,我与你讲这尚同城的格局,你看着往何处布下雷符好?”
闲渔子叹息一声,进去几步,看见无数悬浮着的,交错在一起的光屏。
上面的景象变幻着,却在她走进来的那一瞬同归于虚无…
哦不,用之虚无或不太妥当,应该是她误入尚同城前这郊外荒凉的景色。
盛蒙见状,面色骇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扬手挥出一箱又一箱的仪器工具,先是拍拍显示器,再取出工具就地维修起来。
维修的声音从乒乒乓乓到叮叮当当到滋啦滋啦,但交错的光屏上依然空空如也。
周围各色的仪器发出低沉微弱的滋啦声,和门外“弟子”们固定而轻微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嗡鸣的人头晕。
闲渔子回头,看向那紫衣女子,她悬着腕,神色恬静而专注,衣衫的料子十分精致,背后的流光交织成一副略带模糊的太极阴阳图。
她在画符,全神贯注的画符,画出的符箓却像是少几分灵光一样,线条一丝不苟,像是经过精确计算出来的一样。
闲渔子取出酒葫芦来,拔去塞子,轻嗅酒香,懒散的倚在门槛上,看着众人周而复始的劳作。
当那紫衣女子已经画到第三张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符时,闲渔子回过身去,抬手把葫芦里的神仙醉尽数泼到了盛蒙身上。
“醒…”
她低唤一声,盛蒙转过头来。
酒水穿过了盛蒙惊愕的面庞。
他的面庞扭曲起来,散作千百光点,最后又重组成一副双目圆睁,一脸是血的模样。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目光更加清明,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多了几分惨烈。
他一只眼睛像是被猛兽的爪子抓去一样,眼眶中只剩下零碎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