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与鹳本身没有什么区别,是你给它赋予了自己的想象,又因为它不符合自己的想象而发怒。”
“你和那个辰国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他对你赋予了他的想象,认为你不符合他的想法,他的名义就是不对的,所以他派人来带你回去。”
“你这又是何必呢?鹳就是鹳,让它自然而然的生长,老去,不去人为的加以自己的志向,你不就不会因此而懊恼了吗?”
闲渔子的声音飘忽空灵,他却听的很清楚。
他抬起头,看见闲渔子手里拿着一根枯枝,随意的坐在溪前,将枯枝探入水中,似乎在等游鱼上钩。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但又像没有明白一样,在原处站了许久,连鹳振翅而去,飞向高远都没有注意到。
……
日月代易
……
晨光熹微。
天色还是微微泛着灰的蓝,像是青蓝兑了淡墨从画纸上画出来的。
天微微有些透明,绚丽的阳光丝丝缕缕的攀附上大块大快的云彩,渲染出带着渐变的红黄。
站在院前的青年眉眼如画,一身白衣,然而一动不动,犹如一尊精美绝伦的雕像,哪怕春风带着绿意拂过,飞鸟在顶上方便
闲渔子从院里步出,赤着脚踩在地上,衣摆拂过脚背,春风灌进宽袍大袖里,显得她越发高挑纤瘦。
晨光落在女子的容颜上,晕染出几分微醺和朦胧。
她走到杨彦身前,微拍了下手道:“该醒了,新弟子们也学了不少东西了,你再不去学,便跟不上了。”
她的动作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杨彦睫毛微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却一软,猛地向前张过去。
闲渔子抬手扶住他的肩,另手微搂了下他腰,不过很快松开了。
她扶着杨彦缓缓坐到地上,自己却站了起来道:“你在这里站了半月有余。”
杨彦初醒不久,眼神还有些懵懂,他看向闲渔子,似乎没听明白。
闲渔子道:“有鸟路过你头顶,所以…”
“摸摸自己的头吧。”
杨彦下意识一摸,摸到胶结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心下恶心的要命,连施清洁咒到自己灵力耗尽,还想往水边冲去洗头。
闲渔子默默看着腿软乏力的他艰难起身…接着…向前栽去。
她抬手扶住杨彦的肩膀,道:“都说了你站了很久,就算你是修士,也得腿麻啊…”
杨彦被她这么一扶,倒是摔不倒了,反抓住闲渔子的胳膊,借力缓缓坐到地上,出了一身虚汗。
闲渔子冷漠脸,收回自己的胳膊,微眯双眼,道:“你虚了?”
杨彦忙摆手道:“我不虚,我这是修为突破但理论知识没跟上的后遗症…”
“刚不是顿悟来着…但我突然忘了穴位脉络了,一时间不知怎样运气,结果运岔了,幸好我是水灵根比较柔和,运哪去缓回就成,不然我现在得裂开…”
杨彦一脸认真的看向闲渔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是真的裂开。”
闲渔子温和一笑,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杨彦没反应过来,正想开口说话,闲渔子却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一个例子,也能证明福祸相依的道理。倘若你处于顿悟突破的状态再长几天,去上课是定然跟不上的,摸鱼只会回来后给你单独辅导,而如今你卡着这个线醒了,想来必然要去上课了…
不过你虽不愿去外门补习,但这也是对你好,师叔陪着你,走吧。”
闲渔子笑的温和,杨彦表情悲怆。
他眼里盈着些水光,瞪着双眼,抿抿嘴后装模作样的抹了把眼泪。
“师叔,你变了!”
闲渔子道:“任何事物都是在变化的,变化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万事万物都在变化,我又如何不能变化?”
杨彦眼神悲愤的看着她,但因为长相越发俊秀,哪怕瞪人也是好看的。
“师叔你过去又不用考试!你还可以摸鱼!你摸摸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闲渔子温和道:“我生活在山林里自得的垂钓,本不觉得闲适,当我与你们一并去听课,你们需要为学求道,而我只需要体道时,闲适与虚静就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了。”
杨彦听得头疼,忙求饶道:“…我学还不行嘛,师叔您少说两句,我怕我睡过去。”
闲渔子揉揉他的头,叹道:“那你为何不快去上课?我想你要迟到了。”
杨彦抬头,一看天色,道:“迟到的不止是我,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