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形色匆忙的黑袍女子,头上顶着片竹叶,视空中如平地。
“咸鱼~你没事吧?”
闲渔子用没端酒壶的那一只手支着自己起身,看向摸鱼子,慵懒道:“无事儿”
摸鱼子停在她面前,迟疑问道:“你…没吃那咸鱼?”
闲渔子温和一笑,指指周身熏死的苔藓,道:“打开闻了闻,后来用幻化之术把这味道散了去。”
摸鱼子恍然大悟,苔藓是空气污染的指示植物。
“顺其自然并非是作死,所以我没吃。”
她说着,又躺了下去,问道:“你有空惦念这个,那事儿可了了?”
她对此事的态度难得有些排斥,但隐约又有种想了解此事的急迫感。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也没心思追究自己的过去,因此也不愿再掺和此事,便出来喝酒了。
摸鱼子失笑,微点了点头,道:“了了,不过又翻出了些旧账…我徒儿遭污蔑的事,还有祖安门弟子令慈爆炸之死…都是他所为,这血月所图呐…不小…”
“我晓得你不喜欢严肃的取证场合,特地听了一耳朵八卦来跟你论道,高不高兴?”
她坐到闲渔子身旁,拿过闲渔子的酒壶饮了一口,道:“阴司来了,动了孽镜,我因为原先和地府那边有些交情,跟着看了看…
此人刚修真时想拜入杠精派,但因为从小无父无母在乞丐窟里长起来…满口粗话,粗鄙无礼…杠精派不要,一气之下留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话后拜入了一个小门派。
几千年前黑门还刚建派不久,他天赋也好,单金灵根,愣是一路走到大乘,把黑门给捧起来了,非得跟杠精派怼,结果给自己怼死了,跟杠精派一半步大乘在秘境里打架,把对方怼死了,自己伤重不治,逃出来夺舍了马斜月…”
闲渔子眼神略朦胧,轻声道:“何必别是非之为争,竞名利之为伤?”
摸鱼子也点点头,道:“就是啊,后来阴差给人带走了,菅掌门刚给空蒙骂完,现去给祖安门道歉了,毕竟马斜月杀的令慈爆炸,这事儿跟杠精派也有关系,毕竟他们识人不明瞎收弟子。
杠精派大乘的都隐居了,看不出马斜月也不是其他人的过错…所以说阶级分太开也不是啥好事,还是逍遥宗好…”
“菅掌门现在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那个叫时诲的小孩也挺机灵,见状哭着喊着说对不起杨彦污了他名声,要带着礼品跟咱到逍遥宗赔罪…
我估计他跟咱一块走,估计得在逍遥宗客居几年,毕竟菅掌门这打击受挺大,一时半会正常不过来…”
闲渔子闻声笑了两声,道:“他倒是会保全自己,跟樗木没差。
事情都了了,何时你我再回逍遥宗?”
摸鱼子勾唇,眯眯眼,道:“我不跟你们一块去了,我有些事情…临走时来与你告个别。你一个人估计回去不了,毕竟你好迷路。过会那俩小孩就来找你,我刚告诉他们你在哪了,你跟他们回去就是…”
“你要是想独自云游,那你自己随便去也好,只是记得带上钱,别到时候拨灵讯要我来赎你。”
闲渔子点点头,笑着挥别她。
摸鱼子却还没有走,她似乎有什么事要对闲渔子说一样,刚想转身飞去却顿在那儿了。
闲渔子温柔的笑笑,站起身来,水珠沿着浅淡的布衣滚落,融在衣角衣袂处,最终又回到了溪水山石的怀抱。
“何事?”
“你…当真不愿寻自己的记忆?”
略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杂着些遥不可及的怀念。
闲渔子轻抚杠精派难得一见的樗木,忽的抬眸问道:“我为何要寻?”
“当记忆恢复时,自是恢复。倘若这记忆恢复不了,我再去寻,岂不是白白废了精神?”
她的语调带着些飘忽空灵,就像是不着地的柳絮,顺着清风,伴着明月游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然而终不知何处是自己的归宿。
摸鱼子夷由道:“你原先…与我也是至交好友,从我的角度看,自是期望你能恢复记忆的…但你那些记忆也不一定尽是愉悦,我也不知道应当如何…”
“但你不去寻过往的经历,这些经历也已经渗进你的言行举措中了…”
闲渔子神色疏懒,漫不经心道:“所以…何必去寻呢?”
摸鱼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也是…”
闲渔子慢条斯理的继续道:“况且,如今的我,和过去的我,真的是一个我吗?”
“我没有过去的记忆,过去的我没有我现在的记忆…新生之所以是真正的死,是因为新生前需得忘却前尘…”
摸鱼子见状,神色微变,语速略快的解释道:“我并没有拿你与我原先的友人看做一人,我只是担心你被记忆影响,与其这样吊着,倒不如干脆恢复记忆…
毕竟,想来你也不会被记忆所影响。”
闲渔子无奈道:“我是真晓得这个道理,也真感谢你的关心…但既然如此,顺着它就是…该恢复,自会恢复,不该…自然不会恢复。”
摸鱼子闻声道:“你也有自己的考量,此事是我关心过急了。我且去办事了,你…”
闲渔子接过话来,道:“我同杨彦他们一并走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