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垂眸,不发一言。
“他是休息,也是新的开始,强留不住的,飞升了仙界,逍遥兮而无所依,摈弃凡俗劳累,也未必不是休息,也未必不是新的开始。因此悲伤与友人相别是可以的,但与其悲伤到损害精神,倒不如祝贺友人。”
闲渔子说着,起了身,拈去头上的竹叶,夹在二指之间,任风吹去,落进那不知尽头何方的溪水里,合着那空蒙的执念,同水飘荡下了。
空蒙猛然一抬头,眸中迷惘清明参半,神态空洞,仿佛神游太虚的南郭子綦。
“咸鱼师叔!咸鱼师叔!”
正在这时,空中摇晃着落下个踩着长刀的青年,眉目清朗,长发松垮歪斜的戴着逍遥巾,惨不忍睹。
要是在个正常的凡间道门,有个正经的师父,这师父要还是开山老祖…他把头发扎成这样,绝对得给师父抽死。
可惜摸鱼子也不怎么会扎头,断然不会因此训斥他。
“君子死,冠不免!你这人衣冠不正,简直是败坏道德,亏是出家清修之人。”
空蒙仿佛被杨彦的举止注入了生机,突然精神奕奕的抬起杠来。
“你才出家清修!逍遥宗虽是道修也可婚配!我还想讨媳妇呢!”
杨彦着急反驳他,刚学会的御器之法分分钟忘到了脑后,一下子摔了个倒栽葱,正栽在空蒙眼前。
“不必多礼。”
空蒙惊了,连忙扶起他道。
“闲渔子,我出关了!”
杨彦爬起来,扑拉扑拉身上的泥土草叶兴奋的说道。
“看出来了,筑基成功了,挺不错的,吃鸡腿不?”
闲渔子塞给他一个喷香的大鸡腿,这是她在杠精派宗域买的,外酥里嫩,老好吃了。
“…不了不了,师父不让我乱吃东西。师父说我下次再乱吃东西,她就给我灌丹峰奇葩子炼造的泻药,让我窜稀个百八十年…”
杨彦连忙摆手道。
“…敢问令师是…?”
空蒙疑惑问道。
这丹峰奇葩子如今亦是大乘修为,谁能指使的了她?
“回前辈,逍遥宗逍遥峰摸鱼子。”
杨彦向空蒙作揖道。
空蒙惊的险些咬了舌头。
您这辈分称个鬼前辈啊!
“晚辈不敢当仙长的称呼,先前无礼请仙长恕罪。”
空蒙眼见就要诚惶诚恐的伏地行礼,给闲渔子拽起来了。
“…你整啥呐,摸鱼前些日子刚收的徒弟,你甭给人吓坏了…逍遥宗不讲这种礼节。”
“咱坐下说话,杨彦你来找我啥事儿呐。”
“咱宗门一大乘老祖渡劫失败凉了,我师父收敛了流波尊者的尸骸,说是扔这污染环境,要带回宗里去葬了,然后据说那位流波尊者死前想要举办羽化大典,问闲渔子你要不要回去吃饭…”
“哦对了,她还说有个前辈跟流波尊者关系很好,问他要不要回去送流波尊者一程。”
杨彦道。
“自然是要的,我当为他奏一首绝弦之音。纵然这些年我们观点不和,但唯一能辩驳倒我的也是他了。原先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何喜欢称我为小虫…今日才发觉,我还是太狭隘了…”
空蒙缓缓起身,目光看向幽远的天际,语意悲怆,似乎并没有被闲渔子开解了去。
闲渔子见此也没有多言,只与杨彦,空蒙二人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