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无敌变态脑子有坑一心修法的阴律司崔府君辞职了,临时代任的是她下属肖判官与接受其记忆传承的儿子崔判官…稍微放开了那么点规矩,但你要真下去这么干真得去阴律司受几个时辰的思想教育,别问我咋知道的。”
摸鱼子笑呵呵的说道,闲渔子也不觉得二人有什么不对,跟着一起乐呵。
流波疑惑,挑眉问道:“莫非祖师爷您也去过地府?还在里面以天地为衣过?”
摸鱼子闻声抬手想给人一耳刮子,给闲渔子拦下来了。
闲渔子抓着她的手,向流波道:“你啥时候走啊,再喝一遭的时间有不?”
闲渔子掏出大大小小的酒葫芦酒坛来摆在地上,各式各样,看得流波眼都直了。
“来来来跟你践行,算了践行个鬼,能喝一点是一点”
摸鱼子也抱着酒坛拿酒坛去撞流波怀里的酒坛,三人直接在被劈焦糊了的飞升台设下结界喝了起来,一旁还摆着具尸体。
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酒泉醉下同仙人,三光失色照泉台!”
闲渔子胡乱诌了几句不押韵不工整的诗句,抱着酒葫芦喝得醉眼朦胧。
……
酒至酣时,三人散了场,摸鱼子回去看徒弟有没有渡劫成功,闲渔子抱着酒坛拒绝了摸鱼子的送行在杠精派里乱转,流波则跟带着面具的男阴差走了。
闲渔子没有什么太多的悲伤,喝醉后甚至还唱起歌来。
“春秋喜游子,日月悲归人~—
代易同生死,万物一轮回…”
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自然规律,人总归会死,死也未必不是新的开端,因而,她为何要为好友的离别而悲伤呢?
闲渔子的歌喉实在难以恭维,唱着唱着自己走路还分心,一不小心又闯进去附近的一个洞天,掉进洞天里的溪流中去。
她好不容易爬出去,就看见一个青年坐在竹林中弹琴。
那琴声如泣如诉,伴随着琴声,周围似有了些异象。
竹林迅速干枯倒下,生长起成片成片的梧桐树,梧桐树绽放出无可比拟的生机,唤来绚丽的凤鸟凰鸟来歇息
下一刻,梧桐树也逐渐衰老,异像褪去,只留一片寂然
“屯兮蹇兮,客去之兮
怅惘然兮,恐春秋兮
屯兮蹇兮,客往之兮
怅怳然兮,惕归人兮”
随着手下琴弦的颤动,空蒙跟着音调和了起来。
唱到一半,他再吟不出来了,吐出一口暗红的血到琴弦上去,手下却动作不停…
“屯兮蹇兮,客缘之兮。怅慨然兮,将真宅兮。”
闲渔子随着唱了两句,温和笑着坐到他对面。
“在下性子也不乐意受调子的拘束,随口接了你两句,不过是狗尾继貂,莫要在意。”
闻声,空蒙手下一个慌乱,险些拨断了琴弦,忙停了手,急忙背身清理干净眼泪,板着脸回过头来。
他想起闲渔子回他的那两句歌来,隐约发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想要深究时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流波走了…”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低声道。
他这个年纪,辈分跟他差不多的都在各自宗门里隐世不出,没有什么能说话的人了,能说的上话的,只有这些年赖在杠精派讨礼清酒的流波。
他这些年看着许多朋友渡不过劫陨落,看着许多朋友寿元耗尽闭死关再也没出来,每一次分别虽然都说不上痛彻心扉,但却总会让他有一种物伤其类,芝焚蕙叹的哀伤…
他是不是也快了?
难道这些年真元界真的仙途断绝了吗?
其实不是的,飞升的人也有很多,但他们飞升上去,也如羽化一样,再无与下界的联系。
“是啊,不过是走了而已,你难道不应该为他高兴吗?”
闲渔子笑笑,掬起一捧溪水来。
“且先莫怒,你看着流水。我如何去捧它触它挡它,也断绝不了它顺应自然规律向低处流,水有上游中游下游,到了最后还会汇入江海,人也是。
人的出生就是水的源头,人的少年就是水的上游……到了最后,每个人都会回归真宅阴间,每分水也总有回归大海的时候,然而水回到了大海,又会因为幻化之道而化作气体,凝聚在空中成为云彩,再次落下来兴许又是什么的源头…
水是轮回,人也是轮回,死亡未必是结束,出生也未必是开始,何苦好生恶死呢?”
“…空蒙明白…可他原本应当位列仙班的,却羽化入了地府…”
空蒙的声音十分低哑,似乎是从嗓子缝里挤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