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聂石城的师父

    从醉风楼里出来，聂石城换回了平时穿的蓝衫，与琉璃一起走出了酒楼的大门。聂石城双手掐腰，望了望周边的铺子，对琉璃道：“小璃，生意谈完了，我得先回家一趟。”琉璃看了聂石城一眼，问道：“你住在何处？我在佑安镇还要待上一段时日，闲时我去寻你玩耍。”

    聂石城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住在地罗门与黄岐门的交界处，不过家里有个古怪的老人，不喜与外人接触。你若想寻我，就去镇东的戏楼。”琉璃点了点头道：“嗯，我晓得了。”聂石城摆手道：“那成，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开，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摊上的玩意儿，神情颇是自在。

    琉璃看着聂石城的背影，一抹甜甜的笑容浮在嘴角，想到他刚才亲昵的叫自己小璃，原本圆圆的杏眼此刻弯成了小月牙，手掌遮挡着咧开的嘴巴，一蹦一跳的回了客栈。琉璃回到客栈开心向掌柜要了一桌丰盛的午餐送到房间，坐在木桌旁大快朵颐，果然有个好心情之后琉璃的胃口更大了。

    吃饱喝足后，琉璃躺在床上，把玩着今天买的东西。

    “这个玉把件质地温润成色上乘给师傅，大师兄喜爱书法，这只狼毫笔送给他再好不过了，流翊贪玩，这个小机关盒就给他了，其他师兄弟嗯明日下山还是批发点小香囊之类的，这样比较省钱。”说完，琉璃郑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为自己的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清门，洛流觞在书房练习书法，字迹不仅苍劲有力，且颇为灵动，甚有出尘之意，放下毛笔，洛流觞的目光落在书案左边的白瓷里插着的梅花上。想起那日，琉璃（忘忧）手捧着一只用纱布做成的红梅欢喜的来到他的书房，刚跨进一只脚便大声道：“大师兄，你看我给你送来了什么？”

    洛流觞抬起头，看见琉璃手里捧着梅花，惊奇道：“师妹，现在已是夏季，你从何处找来的红梅？”听到流觞的话，琉璃咯咯的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小月亮道：“大师兄，你可看仔细了我手中的红梅。”流觞带着疑惑起身，走到琉璃身旁伸手抚摸了一下红梅，神情诧异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露出一个如清风般的微笑，轻声道：“这竟是布做的。”

    琉璃调皮的点了点头，随即在书房的书架上拿了一只白瓷放在书案的上，将红梅放了进去，欢喜道：“我知大师兄素来喜欢红梅，可真红梅虽美花期却短，终是不能长久，所以我便做了这布红梅，长长久久，甚合我心，大师兄可欢喜？”流翊听到琉璃的话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几分，原本灵动秀逸的脸庞上竟有些许绯红，他柔声道：“师妹做的，师兄自是欢喜，师妹有心了。”

    想到这，流觞的眉眼之间存了几分柔情，喃喃自语道：“我向来不喜娇俏夺目的颜色，却独这爱红梅艳丽，只因你是我心尖处唯一的一抹红。”

    聂石城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地罗门与岐黄门交接处的一片树林中。树林深处是一座小木屋，用篱笆围了一个大大的院子，里面还养了好些鸡鸭，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守在门口。聂石城一把推开小木门，大黄狗飞一般的速度跑到聂石城身边，尾巴摇得甚是欢快。聂石城伸出大手摸了摸它扁扁的狗头，从怀里掏出一只油鸡腿扔给它，大黄狗一口衔在嘴里，躲到一边吃去了。

    聂石城看着院子凉亭下，一位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正在认真的编着竹筐。聂石城将手中拎着的两坛酒放在他的身边道：“聂老头，编个竹筐多费劲啊，缺什么我可以给你买？”聂霸天轻哼了一声，不理睬聂石城，停下手中的活，自顾自的抓起酒坛就往自己嘴里灌，一大口下去，那叫一个过瘾，并舒服的打了个酒嗝。

    聂石城也拿起酒坛喝了一口道：“聂老头，反正我们现在已经有钱了，不如去镇上买个宅子？”聂霸天白了聂石城一眼，淡淡道：“你若想住在镇上就去住，只是不要对外人提起……。”聂霸天话还未说完，聂石城就抢先道：“不要对外人提起你，以免有人扰了你的清净。也不知道你一个山野村夫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癖，既然不喜与人接触怎么把我给捡了回来。”

    聂霸天听到这，用强有力的手指狠狠的在聂石城脑袋上敲了一下道：“当初是想捡个猫啊狗啊的养着玩玩，谁知找来找去竟捡了个你。不过养你也好这不有人干活有酒喝，无聊还能解个闷，倒也美哉。”说完，继续忙活手中竹筐。聂石城白了一眼聂霸天，嘟囔道：“你个老头子心倒是够大，一天天没个正形。”聂霸天听到这话倒也不恼，继续编着竹筐道：“河边的庄稼最近有些杂草了，拿个锄头把草给清了。”

    聂石城哼了一声，假装不情愿的起身抗着锄头往门外走去。刚跨过门槛，就听身后传来聂霸天的声音道：“锄完草，厨房里有莲子粥可以喝。”聂石城听到这句话，站住了身子，用余光扫了扫凉亭下的聂霸天，小声道：“老家伙，每次都这样，疼我这件事非要藏着掖着。”说完，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聂石城来到庄稼地，看着肥硕的麦苗，聂石城笑道：“老家伙，田地倒是种的肥硕。”

    说着，将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结实的肱头肌，卖力的锄着麦苗里的杂草。锄了好一会，聂石城才将田里的杂草全都清除掉，他手拽着衣裙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锄头扔在地头上。走到小河边用手舀了几捧水往胳膊上浇，煞是舒爽。这时，小河的上游游来了几条小鱼，勾起了聂石城的脑海里的回忆，俏丽的粉衣，悦耳的铃铛声。

    “不知道芊芊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的心意？”聂石城自言自语道。歇够了，又一个人扛着锄头回了木屋。刚推开门，聂石城便将锄头放在了鸡窝的木凳处，自顾自的往厨房去，端起了莲子羹大口喝起来。聂霸天回头看了一眼聂石城，慈爱道：“这臭小子，倒是生了个好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