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空气中,有种极淡的尸油味在蔓延,是他极讨厌的味道。
点倌儿笑眯眯的请白素贞等人再次上座,倒也不急着开局,只闲话家常似的摆开了聊天的架势。
素贞明知道他是在等“那些东西”出来,便也不拆穿,懒洋洋的窝在椅子里也是一顿侃。
点倌儿说,自家的掌柜是个极忙碌的人,早些天听说白府的爷大驾光临本来是要亲自相迎的。奈何山中还有些事未曾料理干净,只能等完事以后再好好同白爷吃上几盅酒才好。
白爷对杯中物来者不拒,当下也说了好。
只是:“我素来不同来历不明的人喝酒,都说你们赌坊的掌柜神秘的紧,没人见过他的真身模样。莫不是个相貌丑陋不好见人的不成?”
点倌儿听后连连摇头,直说:“爷们儿这是哪里的话,我们掌柜的那也是个体体面面的人物,虽说样貌上远不及三位,人还是极好的。至于不常露面”
点倌儿压低了声音靠近白素贞,皱巴着眼睛道:“咱们掌柜的是个道士,除了开赌坊之余私下里也接些神鬼一类和白道上的活,多是夜里办的事,这白日便难起的来。这不,前天夜里就又上山了,这会子还没回呢,也是个没日没夜的。”
素贞意味深长的应了句:“哦?王记赌坊的王道士啊还真是,失敬了呢。”
点倌儿一连笑说不敢,手上也机灵的紧,又招呼丫鬟们给端了好些水果上来。
夜里的王记赌坊阴气重的很,随着点倌儿一身的尸油香烛之气,已经有什么逐渐冒头自里间钻了出来。
常在王记赌坊下注的人都知道,这个地界只要晚间过来,多多少少都能在头几把捞到些油水。便是有些时运不济的,也能在输了几把之后有几次“财运回来”。他们只当自己是赚了,殊不知,都是输多赢少,活活牵着你没玩没了的赌下去。
有的人不知深浅,一夜之间就能输的倾家荡产。
白素贞眼见着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叽噶”一声自眼前飘过,正对着其中一桌人飞过去了。
那是个长期赌运不济的汉子,这会子已经输了很多,原本是不想再堵了的。然而站在一旁的点倌偏生撺掇他再赌一次,说是没准便在此次转运了。
男人经不得劝说,又加之已经输了不少,索性甩了最后的银子又赌了一把。那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就是在这个当口飞到他的肩膀上的。
素贞能看出一个约莫两个月大的孩子的淡蓝色魂魄轮廊,身子骨能飘,脸是青的发紫的呆萌模样。世人常说赌运好的人是运势旺,运势旺的人身上就自带一种财神火。那个输个底掉的男人明显没了这种火,阴孩儿便鼓着嘴巴将他的运势吹旺一点,果然,这一局,那个人赢了。
与此同时,在他的另一桌也另有几只阴孩儿飘了出来,也是站在人的肩膀上。有人赢的太多了,运势旺了,它们便用小手轻拍他身上的火。火熄了,人衰了,它们便再将火吹起来一点。如此反复多次,最大的赢家永远是王记赌坊的那位王掌柜。
常人看不出这里面的道道,也没那个阴眼机缘能看破,点倌儿打量着那东西应该是都出来了,便也在素贞这一桌又开了一局。
白素贞能感觉肩头趴了两只小鬼脑袋,神情都是统一的呆滞,统一的盯着她的“财神火”。但是妖身上的火,那是寻常人能拍的灭的吗?
点倌儿骰子哗啦啦的一通摇晃,素贞押大,是赢。押小,还是赢。
她动了一些法术,不论身上的“财神火”高还是弱,都是个稳赢的结局。点倌儿没有道行,不知道自己也有着了他人道的一天,眼见着白素贞没玩没了的赢,急的脑门子上的汗珠没完没了的往下掉。
阴孩儿也急的够呛,两只小手在白素贞的肩头不知拍了多少次,怎么也拍不熄她身上的火。最后生怕主人生气,又“叽噶叽噶”的喊了几个小鬼过来,几只小手围着白素贞一阵乱拍,拍不灭,还反烫到了手。
素贞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水,对身边的小和尚说:“你看到了吗?”
法海禅师说:“看到了。这种东西叫拍火小鬼,是用夭折孩子的精魂所化,以尸油香烛供养,要抓它们便找到供盒所在便可。”
他这般说完,似乎是觉得有趣,伸手提着一个小鬼的衣服拎到自己跟前端详起来。
小鬼可没料到有“人”可以看见它,吓得“咦~!”了一声,眼珠子瞪的有铜铃那么大。胆子却极小,抱着脑袋捂着脸,好像这样就没人看的着他了。
拍火小鬼其实是世间很单纯的一种存在,说是鬼,又无法修到如白福等鬼一样白天亦能自如行走。说是妖,又没有幻化的本事,若无宿主喂养尸油香烛便要活活饿死。
点倌儿看不见小鬼,所用之法也是按照他们掌柜教的去做的。此时只见那位裴公子虚空提了一个什么起来,又对虚无说了句什么,口中道了声“去。”
没过多时,赌桌上就爆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声。竟是,全部转了时运,赢起了银子来!!